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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自力是军转警,一个一米七五的精壮汉子,年龄比范思成大两三岁的样子,一头短发,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昏暗中精光闪闪。
“范书…范老板,其实以你的身份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吃东西。”韦自力将范思成和陈力引到大排档灯光最暗的一桌坐下。
“韦总,其实我老板最喜欢这种地方,无论是出差还是在县里,他经常跑去吃小食店或大排档,你选这种地方选对了。看,这里环境挺不错的,虽然江风吹过有点冷,但喝了酒后就刚刚好了。”范思成还没说话,陈力抢着说道。
“哈哈,真的吗?老板喜欢就好了。”韦自力笑道,“老板,这里还可以打边炉,您是要吃烤海鲜还是打边炉?这里的水煮海鲜是很美味很特色的哦。”
“和别的海鲜火锅有什么不一样吗?”范思成笑说。
“呵呵,还真不一样,首先这里提供的海鲜,绝对是新鲜的,那些近海的海鲜类,很多是活的,现杀。其实,也不应该叫打边炉,因为就是一个煲,一种不加任何佐料,只给盐和花生油煮的海鲜煲,味道绝对原汁原味。”韦自力说。
“真的鲜美?现在大海也被污染了,昨天我吃了一顿蠔,发现有点怪怪的异味。”范思成说。
“那你吃到的是不好的蠔,这一排食档的蠔保证不会。知不知道,别看这里是大排档,但价格并不比饭店便宜,有些甚至还要贵些。因为,这里绝对保证海鲜是新鲜的,无污染的。”韦自力极力推介。
“呵呵,好啊,那就都试试呗。韦总,你极力给他们打广告,是不是和这个档子有什么关系啊。”范思成笑说。
韦自力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说:“这个档子,是几个警嫂开的,几个寡妇警嫂,她们的老公,都是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范思成早就注意到在灶前案前忙活的是一群女人,整个档口没一个男的,他心里还以为某个女人是和韦自力是特殊关系呢。
却没想到,竟然几个警属…警寡。
“她们原来没工作单位?区里也不作一些安排吗?”范思成沉默了一下说,他现在知道,韦自力请自己到这里喝酒,是有目的的。
“有,有是街道办事处的合同工,也有在其他部门上班的,还有自谋职业的。局里市里的抚恤并不多,而且是一次性的,对她们来说只能解一时之急,但生活却是长期的,而且需求越来越大。别看我们这里穷,但消费却是很高的。有一句话这样说的,鼍城的收入穗城的消费。这里的消费真的差不多追上穗城了。”韦自力看着范思成接着说,“她们之间有一个叫阿芬的最难,她老公是市局特勤,因为那次行动和他单线联系的队长重伤,还没交待完她老公的事就死了,结果…唉…竟然因为找不到相关的记录而……。”
特勤其实就是卧底,只不过,不一定是特定目标的卧底。通常,为了保密,这种人都是由某个队长或局长,或指定的人单线联系。这种人的资料,肯定是不会进入局里的人事档案系统,他们的资料通常由联系人及本局最高领导者掌握,有一些特别高密的,在某些时候连局里一哥也会瞒着。所以,当联系人出事的时候,如果来不及交代,这个特勤就会成为断线的风筝。
特勤的工作非常危险,随时都会有丢命的可能。危险不仅来自社会,还来自自己人。因为,普通的警察根本不可能知道谁是自己人,而特勤也根本不可能告诉联系人以外的任何人自己的身份。所以,特勤人员最怕遇到警方的突然行动,或者遇到非本部的警方行动,真的连通知联系人的时间都没,稍耽搁就有可能出事了。被抓了,有可能辛苦靠近的人不会再相信自己,拼命逃,极有可能就被自己击毙了。
最令人伤心的是,如果在行动中被自己人击毙,连身份都没有机会恢复,只能背着犯罪分子的污名死去。
他们和秘密战线的特工很相似,但要比秘密战线特工的生存环境更恶劣,结果有可能更悲伤。至少,秘密战线的特工,本部是肯定有记录的,就算直接领导人意外身故了,都不会成为风筝。假如特勤的联系人意外身故了,极有可能他就成为风筝了,有可能永远都没机会恢复堂堂正正的身份。
“没有交代完,难道身份都还没说出来吗?”这样的事让范思成很受伤。
“身份倒时已说了,但是,当时听到他说话的,只有那个队长最喜欢的两个小刑警,而小刑警向局里汇报后,局里却是因为找不到任何他的身份证据,所以,只是个人名儿基于人道主义给阿芬一点点慰问金。”韦自力十分的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这种事确实很无奈,不过,市局那些人也确实有点不地道,病房两个人听到队长说的话呢,难道就因为他们是队长的亲信,就因为他们是最底层的刑警,就因为找不到其它记录,就不相信两个小刑警的话吗?
范思成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些其它事,不过,那是市局的事,而且,他现在并不是管闲事的时候,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清理几个案子。
“韦老板,这种事,其实你不应该和范老板说,这并不是他的业务范围。”陈力适时给范思成解开尴尬。
“是,是,我只是一时激愤,所以…唉,每次想到这件事,每次看到嫂子们,我就情绪低落。范老板,不好意思啊…我…我自罚三杯。”韦自力说。
“区局有几个困难户?回头给我一份报告吧。”范思成觉得,既然韦自力把自己约到这里,又说了这么多,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表示,肯定会让这家伙寒心。
“好,明天我就给范老板送去。”韦自力有点激动,举杯说,“范老板,我敬你。”
“说说那个案子吧。”范思成和他碰了一下杯,仰头一口干了杯中酒说。
“案子其实不需怎样说了,证据链我早就找齐了。”韦自力盯着范思成非常严肃的说道,“范书记,我可以相信你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信已晚了不是吗?再说,你不信我,又能信谁?整个江中区,我是唯一一个不属于你们这里任何一个阵营的。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要郑重的,以我曾是军人的名义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出卖人民的利益。”范思成也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