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季念遇上不想提及的话题,向来少言寡语。
“你在担心?”江旎蓦地想起夏楚楚,皱了皱眉,“担心我会让你封杀她?”
“你别乱想。”又是一句少言寡语,只多了一个字。
“季念,你不该瞒我。”江旎话中有话。如果季念当真动了这个心思,她会亲自动手。
在下午的现场录制中,五位导师里,除了两个人是专业指导老师外,其余三人,季念、江旎、霍锦城。
江旎相信,如果她以导师的身份否定一个人,那么,即使会被网友回怼不专业,也不会太有差评。
正如国内某一个跳舞比赛里,一个年轻的节目导师说过:‘跳舞给人最大的就是感观。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感观都不同,一个人去看美术画,只会评价画带来给我们的最直观感受,而不是一个勾笔,一个色彩的调度。’
所以,江旎相信,就算她以‘一己之力’否定其余四人,也不过是个人感受不同,而非刻意。
只是,事情上,江旎或许会诸多有愧,她就是故意的。
“旎旎,你想多了。我没有任何隐瞒你的事情。”季念抬眸扫了端木琅一眼,始终不松口。
端木琅感到冷风嗖嗖,吹得他全身发冷,不得不藏着季念说道:“江旎,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别乱想了。可能他中午根本不是被安冰堵在办公室,也许是别的女人……”
“嗯?”季念轻轻眯眼,唇畔逸出一丝惑然。想害他?
“不,不不,”端木琅立刻否认,他绝对是一时慌乱,说秃噜口了,“江旎,我是说他、他绝对没有女人,就他这个样子,一副天地欠他的冰块脸,哪个女人会喜欢他?别乱想,真别胡思乱想。”
季念听着端木琅的话,越发眯起眼睛。他怎么越听,感觉自己越有点可怜了?
“端木琅,你是不是又想去国外放羊了?”季念说道。
“国外哪里有羊?我才不去。”端木琅一口否决,想把他丢国外去,没门。
端木琅早就想好了,如果再敢把他扔国外那么久,他宁愿付违约金,毁约,从此,当个国际黑客,专黑盛世天骄,把季念的料全爆了,让季念去当网红同款。
“呵呵,”季念凉笑了一声,隐约有些愉悦,抿了一口茶,说道:“也是,国外的确没有羊,只有金发女郎。萧阳报给我的公账里,好像有两笔是酒店……”
“闭嘴。没有。”端木琅不等季念说完,立刻吼道:“这年头没天理了是不是?当演员真是高危职业,不仅被黑子喷,被私生追,被对家粉丝骂,还得被自家经纪人胡说八道?季念,我劝你善良一点。”
“噢,我又没说是酒店什么开销,你激动什么?如果心里没鬼,大可听我说完。”季念挑了挑眉,心静如止水,任由端木琅如何发火,依然毫无波澜。
在盛世天骄的季大金牌经纪人眼中,善良?算个什么东西。
最好,别招惹他。
“你、你,”一时间,端木琅无话可说。
他平时嘴皮子溜,贫得厉害,但是,一轮到正事了,就会情绪激动,心情起伏太大,脑袋像滞住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出来。
最后,只能无比郁闷地说了一句:“我说不过你,但是,不代表你就是对的,等我在想想。”
“借你一本字典?或者,百度?”季念说话更是气人了,实力碾压。
“咳咳咳。”端木琅连咳三声,虽然有几分刻意夸张的演戏成分,但是,不得不说,季念的话的确让他心岁了。
有了端木琅的很受伤,终于把江旎的执念给略过去了。
江旎明白端木琅的苦心,不再询问有关于安冰的事,只是眉头越发皱紧了。
季念亦是不语,也不看江旎。
江旎坐在端木琅的身旁喝咖啡,她的眼神漫过咖啡杯沿儿朝季念看去,忽然发现,这才几日没见,季念眉宇间的浅痕似乎更加深了。
大概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太繁忙了,疲劳过度所致。
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无人说话,只剩下端木琅轻微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时浅时重。
别人喝茶是提神,端木琅喝茶是催眠。才一会儿功夫,不到十分钟,端木琅竟然倚着江旎睡着了。
江旎把端木琅扶倒在沙发上,盖了一条空调毯。
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当被子用。
端木琅手长腿长,一张沙发都不够他睡的,几个翻转后,直接把空调毯团了起来,胡乱放到头下枕起来了。
“江旎,我休息十分钟。”端木琅手臂搭在眼睛上,困倦地说。
“下午有行程?”江旎记得端木琅目前正在放假。
当然,这个‘放假’是端木琅自己撕来的,具体操作是:不接电话、不出通告、谁来说都不行。
半睡半醒的梦中,端木琅犹听见了江旎的问话,说:“嗯,有。陪你。”
“……”江旎愣了一下,沉默几秒钟,拿着咖啡杯朝茶水间走去。
哗。
剩下的半杯咖啡全部倒入水池里。
江旎打开水龙头清洗杯子,动作逐渐变缓,任由水流在杯子里溢满成河,不断地漾了出来。
“别乱想了。”季念走过来,挽起袖子,从江旎手中接过咖啡杯,很快清洗干净,放回原位。
“嗯。”江旎湿着手,在烘干机下吹了一会儿暖风,才涂抹着护手霜走出去。
从头到尾,没有给季念多余的目光。
季念倚靠在水台前,目送江旎走出茶水间,唇畔泛起一丝苦涩。
浪荡娱乐圈多年如他,看过太多为了上位而机关算尽的人,又岂会不明白安冰的小心思?
可是,江旎最大的愿望是退居幕后,在新旧交替的圈子里,总得有人去摘天上最美的一颗星星。
即使,那条路有毒,也一定要砥砺前行,狼狈不堪的走下去。
季念从来不介意饲养一匹狼,相反,惟有将那匹野心之狼养在身边,才能伺机而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谓计谋,不过是有人输,有人赢,尔方唱罢,我才登场。
谁胜谁输,从来都不是一开始就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