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声响了,江旎正要看向季念,却只见到季念形色匆匆的从她面前走过,似一阵来去无声的风,吹得她瞬间头昏脑涨,偃旗息鼓。
她想,季念应该是拒绝了。
莫名的有些心灰意冷。
也对。
在这样一个青春懵懂的时期,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那般,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会出现小星星。
江旎暗自想着,或许季念早就发现了吧,只是不好意思当面告诉她而已。
那天晚上,夜风很凉,鹅绒似的大雪漫天飞舞。
结束晚自习后,轮到江旎留下来当值日生。
江旎拿着扫帚顺着书桌一排排的扫过去,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季念的书桌前,视线死死的停留在书桌里那一张未来得及送回去的的纸笺上。
鬼使神差,她就是想看看纸笺上是否回了消息。
当她拿起纸笺的那一刻,眼神不禁闪了闪。
纸笺的正反面上,有着两个笔迹不同,却格外相称的‘merrychristmas’。
不同的在于,一个是中性笔蓝色,一个是铅笔写的黑色。
江旎悄悄的拿回了纸笺,重新夹回了心爱的笔记当中,再也不看。
一如她对待季念那点尚未燃烧起来就已经被掐灭的小火苗,全部都珍藏在了无人知晓的记忆里,成了再也不可诉说的秘密。
再后来,季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江旎的名字,几番调查后,十分震怒。
于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江旎被‘请’到季老爷子的面前。
季老爷子打量了江旎几分钟,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与轻蔑,再然后就是比较正常的流程了。
季老爷子说她是戏子,是不入上流社会的身份,是最卑贱的人,以卖笑为生,哪里配得上季念?
彼时,江旎已经把那份年幼而起的恋慕深深的藏在心底。
她有自信,任何人都无法看出异样。
季老爷子分明就是在诈她,故意激怒她,等待她露出破绽。
唯有那样,才会有一个让季念不会因为她而记恨季老爷子的理由。
江旎的心情格外深沉。
她沉思良久,抬起头,望着那个端坐在主位之上,摆着一副黑脸,高高在上的季家家主,一字一句地否认了记忆里的那些美好。
“您放心,我不会喜欢季念先生的,永远不会。”
那一天,从季家老宅里走出来的时候。
江旎站在大门口,昂首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一轮明月,内心多少有些唏嘘。
她的青春,没了。
她想仰望的人,也没了。
她的星辰大海,再也没有了。
所以,这就是命吧。
她不配。
季念与她,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在真正的权贵面前,所谓努力不过是短暂的烟花,盛绽之下,必然无疾而终。
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只是人们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算不得真。
江旎便是认清了这个道理,才会选择出国拍戏,时间长达六年之久。
她不想再与季念有什么感情上的纠葛,季家老爷子能够找上门一次,就能够找上门第二次。
资本的战争,是没有硝烟的。
可是受苦的,永远是她们这些夹缝中努力生存的小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