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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修】

  “秋生”

  九叔一副‘才’发现的表情,随即皱起眉头。

  四目道长的表情和九叔的表情大同小异。

  秋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只会惹怒师父和师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一声不吭的退到一边。

  这时,好几个脸色惨白,全身僵硬的行尸朝九叔、四目道长跳来。

  九叔,四目道长,作出同样的动作(脚踏天罡,结印)。

  四目道长显然基本功不扎实,动作不标准,看了九叔的手势一眼,修改了动作。

  再然后,两人一起咬破手指,朝着行尸眉心点去。

  秦源经过两次法力冲刷身体,眼力过人,注意到两人探出手指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

  也就是说,即便行尸表面有什么细菌,病毒,也不能顺着伤口,对两人造成伤害。

  秋生退到秦源身边,一边戒备着随时可能过来的行尸,一边压低声音说:“前辈,我来保护你。”

  他把秦源的这个前辈,当成了辈分上的前辈。

  一方面,秦源长得太年轻了。

  另一方面,修为浅薄的他无法感应到秦源身上的法力。

  秦源平静的看了秋生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解释的必要。

  突然,一具脸色惨白,身躯僵硬的行尸带着一股腥臭味直挺挺的朝秦源跳了过来。

  秋生全身肌肉绷紧,犹如出笼的老虎一样,势大力沉的一拳攻向行尸胸前。

  真男人就该硬碰硬。

  秦源夹杂着少量法力的一掌拍在秋生的背上。

  法力瞬间穿过秋生的身体。

  行尸好像被火车撞了一样,倒飞出后门,摔在一片漆黑的后院之中。

  秋生第一反应。

  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第二反应。

  是后面的秦源帮他。

  扭头看了眼,眼神平淡犹如一片死水的秦源,再看看从摔到后院里半天爬不起来的行尸。

  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脸有点发烫。

  刚才他还说要保护人家来着。

  四目道长一扭头,看到摔到后院的行尸,脸都绿了:“打坏了,要赔钱的。”

  他快步跑到后院,摸了一下行尸的胸口。

  肋骨断了好几根。

  顿时如丧考妣。

  砰砰砰!

  一连串的沉闷撞击声传来。

  四目道长暗道不好,再次冲进灵堂的时候,他的好师兄正在物理降服行尸。

  “师兄,别打了,别打了”

  说着,上前阻止。

  九叔转而打其他的行尸。

  行尸毕竟不是僵尸,在九叔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四目道长制住行尸后,继续阻止九叔。

  两人一个打,一个阻止,不断循环,跟套娃一样。

  四目道长一不小心被行尸狠狠的咬了一口。

  还好他有多年修炼的气机护体,不然非被咬断手指不可。

  “我帮你们,你们还咬我”四目道长倒吸了一口冷气,龇牙咧嘴道。

  “这帮东西没人性的”九叔一脸淡然,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四目道长见行尸都被降服了,放心的走了出去。

  九叔目光转向文才,秋生,秦源,眼一瞪:“还不过来帮忙”

  紧接着,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不包括秦道友”

  秦源搞不好是他的师叔祖转世。

  别说他,就是他师父来了,也不能吩咐秦源做事。

  文才,秋生,狐疑的看了秦源一眼。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师父这么客气。

  “快点”

  文才,秋生赶忙过来帮忙。

  把躺下的行尸扶起来,贴上黄符,把被弄灭的油灯重新点燃。

  把掉在地上的物件,捡起来,放在原来的位置……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的功夫,灵堂里就恢复了原样。

  这时,换上了道袍,扛着幡,提着铃铛的四目道长进来。

  黑着脸对九叔说:“这两个兔崽子开什么玩笑,拿我的顾客来玩”

  “师叔,不是我”

  秋生很委屈的解释。

  他完全没有弄掉黄符的印象。

  “就是你”

  文才用手指点秋生。

  不是秋生,责任就落在他头上了。

  “都不用说了”

  四目道长一副不想听两人解释的厌烦样子。

  师兄的这两个徒弟,他是烦透了。

  “师弟,多住两天”九叔有点不舍。

  他和师弟很久才能聚一次。

  眼下兵荒马乱,下次再见,不知要多久。

  “不用了”

  四目道长来到秦源面前,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

  “法器,炼器材料,等我把这批行尸送到鹅城,就送来。”

  四目道长说完,特地拱了拱手,作了个揖。

  鹅城?黄四郎那个鹅城?秦源心中一动,神色平和的还礼:“路上小心”

  居然能让脾气不咋地的师叔作揖!文才、秋生对秦源的身份更好奇了。

  “后会有期”

  四目道长摇晃着铃铛出了门。

  几个行尸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

  场面惊悚之中带着几分搞笑。

  ……

  文才,秋生走后。

  九叔叹了口气。

  “林道友为什么叹气?”

  秦源明知故问。

  “要是文才和秋生像行尸一样听话就好了。”

  九叔皱着眉头道。

  “这个简单”

  秦源朝厨房走去。

  片刻后,在九叔惊讶的表情之中,拿出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出两年,文才和秋生就能成材。”

  秦源一脸认真的说道。

  他不是开玩笑。

  棍棒底下出人才,绝对是劳动人民伟大的智慧结晶之一。

  “真的要打?”

  九叔有点犹豫。

  “刚才,你踹秋生不是挺狠的嘛?”

  秦源奇怪道。

  九叔嘴角一抽,解释道:“我当时没认出他来”

  以你的本事会分不出来真人还是行尸。

  也就骗骗外行。

  “哦,是我错怪你了”

  秦源淡淡回了一句。

  还是那句话,他是一个能不哔哔就不哔哔的人。

  九叔沉默了一阵后,咬着牙,一脸被迫的说:“为了让文才,秋生成材,我就当一回严师。”

  秦源觉得九叔可以去当演员了。

  明明想打的不了,却要装出一副被迫的样子。

  九叔突然想到什么,咳嗽一下,说:“对了秦道友,我想向你请教一下符箓法术。”

  堂堂九叔,请教一个年轻人符咒上的事,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在秦源看来却是很平常的事。

  他手里的符箓法术之于九叔,就像一个文抄公之于一个平行文娱世界。

  “进去说”

  秦源推开门,先一步进了房间。

  跟在后面的九叔,有一种到了别人家的感觉。

  一人一个蒲团坐下后,正要开讲。

  秦源感觉蒲团下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线装的《金瓶梅》。

  挺厚的一本,边上已经起毛了。

  显然没少翻阅。

  九叔眉角抽了抽,咬牙切齿说:“看来不打不行了”

  秦源扔垃圾一样把《金瓶梅》丢到角落里,正襟危坐,和九叔交流起了符箓。

  为什么是交流,因为他有些地方要询问九叔。

  许久。

  “秦道友,你刚才讲的三昧真火符箓能再讲一遍吗?”九叔硬着头皮问道。

  “你没听懂”秦源眉头一挑。

  “不是”九叔立刻否认。

  笑话,茅山符箓,他怎么会听不懂。

  “那我就再讲一遍……”

  其实秦源也不是多懂。

  现在的他,就像拿着老师的教案给学生讲课的课代表一样。

  这样比,有点不准,但意思是一个意思。

  天快黑的时候,交流结束,九叔带着秦源给他的棍子,去了厨房,不多时,拿着一根更粗的棍子走了出来。

  一晃,三天过去。

  任家老太爷埋骨之地。

  打开坟墓前,要有一个仪式。

  “大家要诚心敬意的拜”

  一身杏黄道袍的九叔带头上香。

  任老爷和其他人拿着香跟上。

  秦源站在后面。

  他这几天除了和九叔交流符箓知识,还从市井之中了解了一些有关任家老太爷,任威勇的威勇往事,出身一般,靠贩私盐发家致富。

  果然发财的秘密都在刑法里。

  后来,任威勇囤盐牟利,谁知道商家运盐的时候,遭遇暴雨,导致盐被毁掉,任威勇找商家理论不果,被活活气死。

  上完香后。

  工人干活。

  任发和九叔走到一旁,任老爷面带得意的说:“看风水的说,这块地很难找的,是一个好穴。”

  “这个穴叫蜻蜓点水”

  “什么是蜻蜓点水?”

  满脸淤青的文才刚好走过来,闻言好奇的问了句。

  任发吓了一跳,“文才,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不小心摔得”

  文才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几天师父不知道怎么突然严厉起来,他被小打了三次,大打了五次。

  要不是师父事后都会用符咒给他疗伤,他不死也残了。

  “摔能摔成这样”任发不信。

  文才无视任发,再次问道:“师父,什么是蜻蜓点水?”

  如果说以前,这种时候问,是捧哏居多,现在他是真的想学习了。

  他毫不怀疑,再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会被师父打死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教唆的师父。

  对文才没有说出实情很满意的九叔解释道:“蜻蜓点水,顾名思义,墓地所选的位置要在宽阔点的地方。其次还要有水源,水源最好是来自地上水,比如说以前这块地是池塘或沟渠,后来填平了,但还是有地下水冒出。或者是在墓地前,人工筑水坑,时刻保持坑内有水源。”

  文才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一旁的任发连连点头:“和风水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九叔背着手,边走边说道:“这个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有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只能法葬。”

  “师父,什么是法葬?”文才继续扮好学生。

  九叔欣慰的看了文才一眼,说:“法葬就是竖直着葬”

  文才再次露出受教了的表情。

  九叔又看向任发:“我说的对不对?”

  任发点头:“对,那个看风水的说过,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

  “看见了”

  一个挖坟的工人大叫,众人聚集过去,看到了一口竖着葬的棺材。

  在工人的合力之下,棺材离开墓坑,横在众人面前。

  秦源目光一凝。

  棺材不是普通的棺材,含有淡淡的灵气。

  也就是说,可以作为修复无名道观的材料。

  卖老爹棺材这种事,想必对任发来说,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

  秦源突然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注视自己,扭头一看,一个胖乎乎的脸,任家镇保安队长阿威。

  “看什么看”

  阿威对秦源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这几天,他没少听表姨夫任发说秦源的好话,一副不能把女儿嫁给秦源很遗憾的样子。

  更让他不能容忍的是,表妹任婷婷,从秦源来了,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秦源。

  他忍不住用肩膀撞了一下秦源的上腰。

  摔了个屁股蹲。

  “表哥”

  任婷婷有点生气。

  表哥吃醋,也不看看场合。

  阿威更气了,他都摔地上了,表妹居然还向着外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对不起,我表哥是个粗人。”

  任婷婷走过来道歉。

  “我没放在心上”

  秦源淡淡的说了句。

  阿威的反应在他看来很正常。

  这年代,表妹,表姐什么,只要长得好,一般难逃混得不错的表弟,表哥之手。

  阿威见表妹替自己道歉,一气之下,直接站了起来。

  难为一百七十斤的他作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一不小心,没站稳,倒在了一旁的水坑里。

  秦源果断闪开。

  污水溅了任婷婷一脸。

  任婷婷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源。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开棺”

  九叔威严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