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国帝都景阳城。
此时的朝廷已经慌成一团了,一脸病容的辰国皇帝看着下方,空空荡荡的朝堂之上,曾经的百官幕僚已经不见了,现在只剩下数十名还算忠心,或者各地来勤王的皇族众人,都在等着辰国最后的主心骨发话。
“陛下,眼下……眼下该如何是好?”
聂氏一脉的老者痛哭流涕,他是辰国第一代的皇族了。
当年先帝开国,作为小堂弟的他,打一出生就富贵逼人,他的父亲更是被封为王爵,在一方镇守,直到他前头的兄弟们在镇压叛乱的时候都死了,这才轮到他继承了王位。
一直负责地方的事物,兢兢业业,也算忠心耿耿。
只是年老了,眼看马上就要寿终正寝了,南北四十二国宣布共同攻打辰国,现在四方的兵马已经准备南下了,世家们也开始想办法联系是各国,希望能宣誓投靠,至少保证他们的家族和传承不灭。
而聂氏皇族必定会被清算,以至于现在皇室之内声音嘈杂不断,老人的痛哭也让辰皇的表情显得不那么舒服。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既然列国要打,我们就陪他们的打吧。”
长叹一声,辰皇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毕竟这一次靖国为了灭了他们辰国,甘愿做出让步,并且将大量的利益交给其余各国,如此一来,为了利益,各国必定全力以赴。
对付完皇室一脉,辰皇挥了挥手让自家几个长辈和儿子离开,然后他起身说道:“暗线那里给的消息准确吗?”
“准确。我们的兵马已经部署完毕,只要靖皇北上,就在夹石口伏击。靖皇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夹石口伏击他!他的船队只要冲进泽州,就是他殒命的时候!”
身边的太监一字一顿,眼神中尽是凌厉。
抬起头的瞬间,辰皇看得有点恍然:“你和你弟弟长得真像,可怜当年的高将军,遭到了小人的陷害,只逃走了你和他。”
太监抿嘴无言,又一次将头低下了下去,就着光简直和辰西一模一样。
“世上再无高一海,只有小德子。世上也再无高一派,只有辰西。我们是陛下手里的刀,是陛下就我们兄弟脱离苦海,让我们有机会报复当年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辰皇怅然若失:“当年朕与高将军,那是各为其主,但也算惺惺相惜。后来听他投靠了杨汉,朕也算是欢喜。怎奈杨汉生了一个混账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诛杀高将军。可惜高将军号称南疆第一勇武,就这么命丧小人之手。”
“而如今,那个混账居然乘势而起,做大做强,更有空山先生这等能忍襄助,方有如今局面。”
“只是朕想不明白,如此昏聩之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襄助?而我辰国,却只能孤独受挫?”
小德子不知怎么回答,就在边上默不作声。
辰皇惆怅了一下,接着说道:“也罢,一切悬在一线,就看你弟弟怎么安排了。胜负,就在他一念之间了!”
……
华夏元年十月十二日。
靖国,韶关。
大军刚刚靠岸,负责本次北伐的将军,依旧是熟悉的永安子风间。
“臣风间,参见陛下!”
风间对杨定的到来十分的兴奋,不仅是他,身边还有不少的当初参与北伐的老兵以及要员。
比如翟理也在,挥舞着独臂和杨定请安。
“都免礼吧。”杨定挥了挥手,拍了拍风间的肩膀,“经年不见,永安伯风采依旧。”
“陛下叫错了,臣因为举荐不利被贬为永安子了。”
风间有点尴尬的说话,但也是因为这话,弄得现场更尴尬了。
有些人都在怀疑杨定是故意膈应人呢!
“永安伯说错了!陛下说您是伯,那就是伯。”陈安赶紧开口,“此战北伐,永安伯负责督造西疆水道为我靖国提供大量北伐粮草和物产,居功甚伟,自然可以封伯啊!”
风间愣住了,一侧的翟理赶紧推了推他:“还愣着干啥?你要是个子爵,你说这次北伐你领兵谁服你?”
“啊!臣……臣谢主隆恩!”
风间准备跪了,杨定赶紧伸手搀扶住:“永安伯不必多礼。现在是战前了,不过之前的功还是该赏的,这一次北伐依旧是永安伯伴驾北伐。大家尽快收拾一下,过两日就北上,争取二十日冲入夹石口,打进泽州。只要进了泽州,这一次我靖国必灭辰国!”
“喏!”
看着大军们兴奋姿态,角落的辰西目睹几个小时看过的熟悉面孔都已经步入中年,有些甚至两鬓都白了。
曾经与他父亲喝酒作乐的兄弟,现在都成了帮凶。
这份落差,实在让他唏嘘。
抿着嘴不说话,他有垂了面,防止被人认出来。
十八日韶关起兵,靖国总兵力高达二十万,对外号称百万,正式北伐。
十九日破泽州散关,兵定襄桐城,对世家发起屠杀。
十九日夜,舟师开道,护卫龙舟,正式朝着泽州最后一道门户夹石口前进。
龙舟上,杨定看着满船的文武,在灯火之下,笑了笑说:“辰国在夹石口部署了十万人。”
“???”
现场的文武都惊呆了,甚至连做文书工作的辰西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定。
他怎么知道这个数据的?
难道我暴露了?
“陛下!此言当真?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此次北上,岂不是要被截断退路?”
“是啊!要不我们就将船停在这里?然后走陆路北上?”
“……”
人们反应了过来,开始劝皇帝不要乱来,最好还是停止北上,先把夹石口打掉。
“只是陛下,夹石口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怎么容得下十万人啊?”
“城市,乡村,渔村,水寨。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有人。而且这些人早早等了我们一个月,甚至在夹石口水底安排了大量的石头,垫高了河床,我们的小船上去或许没什么,但是只要大船一过去,就会搁浅。”
“那我们走船过去,岂不是很危险?”
“是很危险,不过也是一个机会。”
杨定敲着桌板说:“夹石口四周都是人,这些全是辰国南方军队的精锐,统帅叫做韩征,属于辰皇母族嫡系,与辰皇从小一块长大,对辰皇忠心耿耿。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言听计从,所以辰皇安排了军队给他,目的就是为了执行切断朕和后方大军北上的联系。”
“朕这一次以身做饵,就是要诱惑辰国南方全部精锐。”
“要打,就要一战定乾坤。他算计朕不假,但朕也能算计他。既然他的兵马都在夹石口两岸,那么现在我们就改为小船朝着两岸靠近,在夹石口之前分批派出部队押上去。然后等我们抵达夹石口的那一刻,大船顶在前方,拖住敌人,给后方的部队争取时间。”
杨定说完,大家都觉得很冒险,但是杨定力排众议,明言一定要一击歼灭全部力量!
等安排完兵马,就让各自去准备了。
等他们走了,杨定嘟囔说道:“这只是第一环,还有第二环呢!朕为什么要在襄桐屠杀世家浪费时间?前两日早就有两万骑兵走陆路抄小道,奔袭了。”
“翟理风间他们走陆路后援,朕在前头吸引火力,只需要一轮就能让韩征自乱阵脚,等骑兵冲过来,朕从水上反攻,敌人必定就此被击溃!”
说完这话,杨定悄悄瞄了一眼辰西:“希望能赶上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