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等到凤凌雪赶来。
“瑞阳，坚持住。凌雪的住处离这里很近，他很快就能赶过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邱素素握着瑞阳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输到她的身上一般。
她现在心里充满了内疚，皇后的毒药显然是针对她的，可是却让瑞阳代替自己承受了。
只是她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如此不顾一切地对她痛下杀手。之前两人相处的虽然不算愉快，但在表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和睦的假象。近期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里，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新的矛盾，皇后的举动实在太过突然。
或许这毒并不是皇后下的？上一次的事情不就证明了皇后的宫里有宸妃的人，那么这个紫鸢是不是也可能是奸细，又或者是那不知藏在何处的奸细趁人不备在点心里下了毒陷害皇后的？
可种各样的猜测在邱素素的脑海里转了个圈儿，可是她没有证据，便无法轻易得出结论。唯一明确的便是有人要害她还有她的孩子。
浓重的危机感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禁不住浑身发冷。
瑞阳公主中毒的消息很快传开，引起一阵骚乱。毕竟瑞阳公主现在的身份可不仅仅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同时还是西离国的皇妃，如果她真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那便是两国之间的纠纷，一个处理不好，和可能引发一场战争。
“瑞阳怎么样了？”郝连玄翼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
凤凌雪收回把脉的手，欣慰地笑道：“皇上请放心，有人及时点了公主的穴道，贵妃娘娘又喂公主服用了我配置的解毒丸，毒药的效力被削弱了很多，公主并没有生命危险。一会儿我会施针给公主逼出大部分毒素，然后在喝两剂药清理一下余毒就可以了。”
“这样就好，辛苦你了。”郝连玄翼松了口气，“那么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凤凌雪向他比划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太后和皇后也守在旁边，听到凤凌雪说公主不会有生命危险，也纷纷放了心，跟在郝连玄翼后面走了出去。公主昏睡未醒，她们想要示好也没有对象。
邱素素早在郝连玄翼赶到的时候就被赶去休息了，她当时苍白的脸色对比起安然昏睡的瑞阳更像是中毒的那个，把郝连玄翼吓得不轻。好在紧跟着赶来的太医证明了她只是受到了惊吓，这才让郝连玄翼安了心。
只是瑞阳还生死未卜，邱素素自然不可能安心休息。在床上靠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便又匆匆地赶到了偏殿。
“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跑过来了。”郝连玄翼看着匆匆赶来的邱素素，忙上前两步扶住她，阻止了她行礼的动作。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有外人在场，又转头对太后和皇后道：“贵妃身子不好，朕便免了她的礼，母后和皇后不会介意吧？”
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里的强势却是不容置疑。太后心下恼怒，但是也不想为这么点小事和郝连玄翼争执。皇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是太后都同意了，她自然更没有提出异议的资格了，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邱素素也没有心情纠结这些小事，不用行礼她更是乐得自在。而且瑞阳就是吃了皇后送来的点心才中毒的，无论下毒的是不是皇后，她心里终究是对
皇后生了一根刺。刚才一眼看到皇后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幸好还有紫陌在她的身边提醒。
“皇上，瑞阳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而且相比于皇后，她现在更关注瑞阳的安危。如果瑞阳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抓住了凶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凌雪说你的救治做的很好，瑞阳并没有生命危险，很快就会醒过来的。”郝连玄翼看着邱素素焦急地模样，赶紧温言安慰道。同时环在邱素素背后的手力道轻柔地拍抚着，让她的情绪尽快安定下来。
太后看着郝连玄翼的模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眼中厌恶的光芒一闪而过，厉声道：“皇上难道忘了你还有正事要做吗？瑞阳现在不仅是我们北越的公主，还是西离的皇妃，她无缘无故的中毒，皇上想好怎么和西离交代了吗？”
“朕自然会尽快抓到凶手，从严处置。”郝连玄翼冷声道。
太后哼了一声道：“如此，瑞阳可是在贵妃这里中的毒，贵妃是不是也该给皇上、皇后和哀家一个交代。”
得知瑞阳没有性命危险，邱素素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过来，听到太后的话，便抬头直视了过去，一字一顿地道：“瑞阳今天一早便到了臣妾这里，臣妾和公主相谈甚欢，期间只饮过一些茶水，公主并无任何异样。巳时左右，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送来一盒娘娘赐下的点心。臣妾因刚用过早膳不久，并没有什么胃口，便未立刻取用，倒是瑞阳公主非常喜欢那些点心，一连吃了好几块，接着便毒发了。这毒很明显是针对臣妾的，只是没想到公主凑巧在臣妾这里，才让公主代替臣妾成为了受害者。”
“倾城贵妃是什么意思？”皇后激动地站起身质问道：“你是说毒是本宫下的吗？”
邱素素淡淡地看着皇后道：“臣妾只是说出实情罢了，并没有指摘谁的意思。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娘娘何必如此激动呢。”
“来人，将点心交给太医仔细检验。”郝连玄翼冷着脸道：“朕自会查清一切，只是这段时间皇后还是安心地待在自己的凤鸣宫不要插手宫内的事务了，宫务就暂时交给贤妃和淑妃两人共同主理好了。至于那个叫紫鸢的宫女，就暂时压入天牢，等候审查吧。”
“不，臣妾不服。”皇后一脸愤怒地站起身道：“皇上怎能凭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如此对待臣妾，您将臣妾身为皇后的尊严置于何地？”
郝连玄翼冷冷地看着皇后说道：“朕乐意给予你应得的尊严，前提是你的所作所为符合你的身份。你应该知道，朕可以给予你尊贵的地位，同样也可以将你打落尘埃。”
点心里的毒药并不复杂，说话间太医已经有了结果。皇后的脸色因为郝连玄翼的话显得有些异样的苍白，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怜惜。郝连玄翼的目光依旧冰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寒意，“如果你送来的点心没有问题，朕便收回旨意。若是相反，这皇后的位子你也不必再坐下去了。”
皇上这是要废后？一边的太医揣测着郝连玄翼的画外音，觉得自己好像是正在见证一个不得了的皇家秘辛，忍不住对自己的生命安全产生了深切的危机感。
衡量了一番真话与假话的厉害关系，太医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实话比较好，毕竟宫里的太医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假话被拆穿的话自己死得
更快。说了真话虽然也不是很安全，但是皇上并不是个残暴的君王，只要自己嘴巴够牢，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老命。
“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查验过瑞阳公主食用的点心，点心中确实含有剧毒。此毒提取与断肠草之中，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剧毒，特点是毒性猛烈，发作速度极快，普通人从中毒到死亡不需半盏茶的时间，堪称见血封喉。”
太医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了被派去捉拿紫鸢的侍卫统领的声音。宫女紫鸢已经畏罪自杀，侍卫们搜查她的住所，发现了藏匿十分严密的断肠草之毒。
郝连玄翼挥手让吓得战战兢兢的太医退下，才倏然转身看向皇后，冷然道：“皇后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脸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地瘫坐在椅子上，面对郝连玄翼的质问一声不吭，像是默认，却又像是无法反抗地接受命运。
“来人，皇后嫉妒成性，谋害龙种，不堪为一国之母，即日废除皇后头衔，打入天牢，听后发落。”郝连玄翼显然将皇后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愤怒地下了判决。
虽然没有正式的圣旨，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郝连玄翼这句话一出，一切便已成定局。即便将来证实皇后是冤枉的，她也只能是废后了。
邱素素看着一脸心如死灰的皇后，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既感觉她是罪有应得，又忍不住心疼怜悯。更让她赶到奇怪的是本应反应最激烈的太后，却保持了沉默。
那种凉薄的姿态让邱素素忍不住心惊。在她的心里，亲情是世间最宝贵的感情之一，亲人是最重要的人。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可是如今却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一般被随意地丢弃。看着这一幕，邱素素心中渐渐有些明了，这或许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
他们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这种感情便在潜移默化中不断淡漠，被他们各自心中的渴望所替代。未达目的六亲不认不择手段，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
她抚着自己的肚子，默默想着，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长成这种心里扭曲的模样。
而皇后还没到达天牢，她被废的消息宫里宫外凡是有点势力的人就都知道了。在北越国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废后的情况，众人都难掩心中的震惊。
妃嫔们近水楼台，第一批反应过来，立刻集结在一起，跑到了御书房外给皇后求情。当然，邱素素除外。她很清楚郝连玄翼的性格，他决定了的事情绝不容许被人置喙。这些嫔妃拙劣的手段只会让他厌恶，而且她已经从紫陌那里获悉当初传出所谓太子流言的就是皇后。
即便这次下毒的事件不是皇后所为，但是皇后想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不争的事实。若单单是她自己，或许她还会替皇后求求情。但是涉及到孩子，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反正只要瑞阳最终安然无事，只要云家还存在，皇后就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是苦头肯定不会少吃，不过这也算是给她个教训。
宫里为皇后求情的嫔妃降位的降位，禁闭的禁闭，朝堂上求情的那些官员处罚更是简单粗暴，罚俸、降级甚至被查出一大堆罪名直接入狱抄家。于是宫里宫外终于都安静了下来，只是邱素素的心始终放不下来。
“皇后那天的反应很奇怪，我总觉得她不是那个下毒的人。”思前想后，她终于还是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郝连玄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