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得小心,千万不能提到爱情之类的字眼儿,否则肯定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难得遇到一个能让皇上有些情绪的人,绝对不能放过。要知道他年纪也大了,不知道哪天就回去阎罗殿报道。活了这么久他也知足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皇上了。不过要是倾城姑娘肯陪在皇上身边,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郝连玄翼不知道自家忠心耿耿的大总管正在想着怎么撮合他和邱素素,此时他的心里已经被愤怒填满了。
倾城,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前几天还口口声声地念着那个什么苍,转眼却又和那个慕容云清勾勾搭搭牵扯不清。现在竟然还妄想着逃离他的掌控,跟着慕容云清去西离。
哼,做梦!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如愿的。
管那个苍是谁!这个可恶的女人已经进了宫,就算是宫女,那也是朕的女人。至于那个慕容云清,如果他不识时务,朕不介意跟西离国开战。
郝连玄翼完全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宫女和一个与北越势均力敌的国家开战有什么不妥。此人的情商已经低得完全没有下限了。
“把杂役房的总管太监叫来。”郝连玄翼将手里的奏折放到蜡烛上点燃,扔到火盆里,看着它一点点变成灰烬。火焰燃尽时,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神色。
喜怒不形于色是作为帝王的基本准则,可是刚才他竟然会忘记这一点。这让郝连玄翼本来就十分糟糕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
王福看了郝连玄翼一眼,很是担心暴怒的帝王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去执行帝王的吩咐了。
杂役房的总管太监叫李长夏,第一次接到帝王的传召,他激动地不能自已。
要说在宫里当值的,最不可能见到帝王的地方就是杂役房了。这里是惩罚犯了错的宫女和太监的地方,负责的活计都是最累最脏的。皇帝身为万金之躯,每天更是日理万机,又怎么会有功夫去关心这个皇宫里最卑微的角落呢。
李长夏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他大概是第一个见过皇上的杂役房总管太监。心里既是激动,又是忐忑,脚下却是片刻不停,一路小跑着向御书房赶去,圆滚滚的身材怨言看去就想是一颗滚动的肉球。
但是他到了御书房之后,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夸奖。迎接他的是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奏折。
李长夏被砸的有些懵,更多的却是恐惧。他战战兢兢地跪
在地上,肥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额头上更是冷汗密布。
这样淡笑懦弱的样子,让郝连玄翼对他更是厌恶。
“废物,连杂役房都看不好,你说朕留你还有什么用?”郝连玄翼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明显的尾音上扬,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李长夏身上的冷汗湿透了背部的衣服,脸上的汗水更是沿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在地上形成一滩湿痕。
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受,但是李长夏却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回想着这两天杂役房发生的事情。
很快他就想到了邱素素的身上。
皇宫这个尔虞我诈的地方,即使是太监、宫女这是最卑微的存在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友好。但是尽管是这样,真正的朋友却也是存在的,虽然那只是极少数。
而虽然有规定被罚入杂役房的罪人不许探视,却总有那么些人为了他们的友情甘冒大不韪。李长夏对那些所谓的友谊嗤之以鼻,但是对来探视的人却是非常欢迎的,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意味着他又竟会有一笔额外的收入了。
在杂役房这种几乎没有油水的地方,他也就只能从这种小渠道捞一点。
而最近这几天杂役房只来了两拨探视的,探视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那位西离国的摄政王还给了他一块上等的玉佩,嘱托他照顾那个小宫女呢,所以李长夏记得格外清楚。
皇上会不会知道了我收受贿赂的事情?这个念头让李长夏的脸色顿时惨白,条件反射地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碰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变得一片青紫了。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求皇上饶奴才一命,奴才再也不敢了。”李长夏惊慌失措地喊着,却没有为自己辩驳,反而是直接认罪,并祈求饶恕。
他虽然只是个杂役房的总管太监,但是对如今这位帝王的传说还是听说过一些的。皇上最讨厌的就是犯了错还强词狡辩的人,乖乖地认罪反而更容易在皇上的手里获得宽恕。
虽然他并不确定传言的真实性,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郝连玄翼看着李长夏的表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念你是初犯,朕便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只是这罚还是要的,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吧。”
听到郝连玄翼的决定,王福的脸色禁不住变了变。相比杖刑等鲜血淋漓的惩罚,罚俸一年听起来轻飘飘的,似乎比起前者好的太多了。
但是王福却清楚,对于他们这些太监
来说,罚俸才是最严厉的惩罚。太监也曾经是男人,如果有其他的选择,谁也不会愿意放弃属于男人的尊严。
他们之所以选择做太监,归根结底就是家里太穷,不进宫就是死。还有很多人在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被自己的家里人卖了,长大了,明白了,却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所以太监对于钱财方面总是看得特别重,几乎当成了命一般。他们宁愿挨廷杖,也不愿意被罚俸。
这李长夏被罚了俸禄,心里肯定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心存怨恨,这倾城姑娘在杂役房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了。
王福不为倾城求情,是因为他知道这是皇上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李长夏迁怒倾城。皇上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这一点看着他长大的王福十分清楚。
只是他心里的担忧却是更重了。他看得出来倾城本性良善,就算前几次皇上做的实在有些过分,倾城也只是有些不待见皇上,却并不怨恨。
可是再善良的人也是有底限的啊。
李长夏回到杂役房就立刻派人找来了浣洗局的管事婆子,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问道:“那个叫倾城的现在在哪里?”
管事婆子被李长夏狰狞的脸色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道:“这个时辰她应该还在洗衣服。”
管事婆子对邱素素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来到这里的人少有像邱素素这样任劳任怨,还总是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的。
不过就算印象再好,管事婆子也不会为了她得罪自己的上峰。况且凭她的手段,就算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再刺头,她也能把他们训得服服帖帖。
“金婆子,咱家以前看你是个不错的,才抬举你做了这管事的位子。但是你太让咱家失望了,你要是做不了就趁早跟咱家说,咱家不愁没人顶替你。”李长夏眯着绿豆般的小眼儿阴狠地说道。
他好不容易面圣一回,满心喜悦,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一顿训斥,还平白没了一年的俸禄,心里正憋屈的厉害。
这笔账他都记在了邱素素的头上,但是显然只教训邱素素一个人还不足以让他出气,于是金婆子就理所当然地被迁怒了。
金婆子听了这话这下子可就真的被吓坏了,在这杂役房里,也就管事的不用干活。她要是被撤了管事的位子,不管她现在多大的年纪,都得去干活。
二十年前,本来金婆子已经快到了被放出宫的年纪了,可是却因一时贪念,偷了主子的东西。被发现之后,她就进了杂役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