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玄翼则是越发的勤政起来,每日批改奏折到深夜,然后独自安睡在自己的寝宫里。
经过邱素素这么一闹,他也不敢再去别的嫔妃那里了。他只是想着晾一晾邱素素,可不想真的闹翻。
这两人好像形成了默契般的僵持着,其他嫔妃可就不乐意了。这位贵妃一被册立就霸占了圣宠,好不容易被打入冷宫,皇上终于开始雨露均沾了。可是没过几天她又从冷宫出来了,而且这回更过分,直接把皇上拐到了宫外去。之前就算不能侍寝,好歹还能制造点偶遇机会,见皇上一面,这回倒好,一去十几天,她们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
皇上好不容易回宫了,又一直忙着政务,一直未曾踏入后宫,这些嫔妃都有些绝望了,皇上却初一进了皇后的寝宫,初二又去了容嫔那儿,全不似当初独宠贵妃的样子,于是嫔妃们的希望之火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可是转眼初三,皇上却又去了贵妃那儿,嫔妃们的心禁不住再次吊了起来。贵妃的手段她们没见识过,却是真的怕了,生怕皇上这一去又被贵妃勾了魂儿,把她们全部忘到脑后。
结果听到贵妃似乎和皇上闹别扭了,皇上龙颜大怒地离开了韶华宫。贵妃到底是怎么惹怒的皇上,众人无从得知。每日里给皇后太后请安的时候,贵妃仍然旧日的模样,清清冷冷的不爱搭话,愣是没给她们看出一丝异样。
但是众嫔妃还是一致认定贵妃只不过是在死撑罢了,说不定皇上已经厌了她,这正是她们的机会。
可是等啊等,等啊等,这都过了五六天了,皇上虽然没再去韶华宫,可是却也没去别的宫,看着模样压根儿就没有踏入后宫的打算。
这怎么行呢?于是众嫔妃翻腾了,每日里变着花样儿地和郝连玄翼偶遇。
可是即便偶遇了,过程也不过是请安,叫起,便再没有其他了。若是还要纠缠,那几位被禁足的就是榜样。
不过这点小挫折是影响不了嫔妃们的积极性的,既然偶遇不行,那便换个方式好了。皇上心情不好,她们便温柔小意,解语贴心,最难消受美人恩,皇上就是精钢剑她们也要将他磨成绕指柔。
“皇上,安婕妤求见,说是炖了盅鲫鱼汤给您补身体。”
“皇上,李美人求见,说是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些精巧的点心给您政务繁忙时垫垫肚子。”
“皇上,容嫔娘娘求见,说是炖了盅老鸭汤给您补身子。”
“皇上……”
御书房每日里都要上演这么类似的几幕,嫔妃们乐此不疲,即便加不着郝连玄翼的面,却仍是汤汤水水不断。
郝连玄翼当然一滴都没喝,全都便宜了身边的小太监们。一开始这些小太监喝得还很高兴,平日里他们哪能吃到这么精致美味的东西啊。可是时间长了,他们也有些坚持不住了,这
天天补,身体也受不住啊。好几个人都补的流鼻血了,显然是补过头了。
“启禀皇上……”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利落地跪倒在地,刚开口说了四个字就被郝连玄翼粗暴地打断了。
“这回又是哪个娘娘送了些什么吃食?你要记住,你是朕的奴才。下次再犯,就自己直接去慎行司。”
“慎行司”三字让小太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那里是宫内每一个宫人的恶梦,连平日里走路不不愿经过的地方。
“皇上恕罪,奴才也是迫不得已。淑妃娘娘一定要奴才进来禀报,奴才……”小太监只有十五岁,刚刚调到郝连玄翼身边不久,还没体会到身为皇上近侍的好处,这几天倒是连番受了不少的刁难,这会儿受了训斥,又想起淑妃嚣张狂妄的态度,心里那点委屈禁不住就泛了上来。
他是皇上的奴才不假,但也终究只是个奴才。面对淑妃这种位分高又背景强大的妃嫔,他根本无力反抗。
“王福,你去处理。”郝连玄翼皱了皱眉,不耐地道。要不是为了刺激倾城,他早就处理了这些聒噪的女人了。
王福走过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时,顺道使了个眼色将他带了出去。这个小太监他还是很看好的,为人来是本分却又不失机灵,好好培养一番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
淑妃也就敢在那些小太监面前耍耍威风,看到王福出来,便蔫了下去,三言两语就被打发走了。王福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汤水,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将食盒递给手下的小太监们,而是自己直接拎进了御书房。
“皇上,这是淑妃娘娘送来的白果甜汤,您要不要尝尝?”王福举着食盒低声问道。
郝连玄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朕不是说过,这些东西不必难道朕面前来,直接赏给下面人就成了吗?”
“是,不过这回真不成,这汤奴才们可受用不了。”王福嘴角抽了抽,顺手打开了食盒盖子。浓郁的甜香弥漫开来,闻着便让人有种食欲大振的感觉,只是嗅觉灵敏的人便能察觉到甜味中蕴藏的那一丝丝不和谐的腥气。
“里头掺了什么东西?”郝连玄翼厌恶地皱起没有问道。
王福憋着笑,一本正经地道:“奴才大略看了看,都是些大补的东西,例如鹿鞭、虎鞭、枸杞等等。”淑妃娘娘这是在怀疑皇上不行了吗?竟然下这么猛的药。
郝连玄翼微微顿了顿,脸色瞬间漆黑如墨。狠狠地瞪了王福一眼道:“端下去倒掉。”这么恶心的东西,他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东西可是大补啊,难得淑妃娘娘废了这么多心思,就这么扔了是不是太可惜了?”王福眯着眼睛笑道:“您不如吃一口?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和贵妃娘娘僵持了这么久有意思嘛,老奴知道您爱面子,拉不下脸主动求和,但是
这次是“意外”不是?
郝连玄翼斜眼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奏折上,慢吞吞地道:“朕要是真喝了这玩意儿,倾城肯定连韶华宫的门都不会让朕进。”
他的倾城可不是后宫里那些愚蠢的女人,这点小把戏肯定骗不过她,平白折腾自己罢了。想到倾城,他就禁不住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掘了,跟他低头一次就这么难吗?
“这几天……贵妃都在做什么?”犹豫了一下,郝连玄翼还是问出了这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王福还在心里感叹贵妃娘娘的彪悍呢,听到郝连玄翼的问题,连忙回神道:“这几天,娘娘除了每日里早上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就没再踏出寝宫一步。在寝宫里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医书,偶尔摆弄点花草,弹两首曲子,和平日里一样。只是大将军从宫外送了不少东西给娘娘,娘娘也回了几样礼物,都是娘娘亲手做的。”
“什么?她都送了什么东西?”郝连玄翼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妒火,手上却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一本奏折被他扭得麻花似的。
王福瞄了一眼他手里的奏折,语气不变地道:“七天前娘娘送了一瓶亲自收集的梅花雪水,六天前是一罐娘娘自制的养生茶,五天前是一个平安结……昨天是一条剑穗,今天东西还没送出去,奴才也不清楚。”
郝连玄翼身上的冷气不要命似地向外放,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兄妹感情还真好。”冷战了七天,自己在这里纠结思念,那女人却见天儿地给别的男人捯饬礼物,还件件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他却一件都没见着。
郝连玄翼觉得自己受伤了,委屈了,更重要的是地位被严重威胁了,便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扔下已经被他捏的面目全非的奏折,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王福小跑着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果然最后妥协的永远都是皇上。早知如此,何苦这么折腾呢?
郝连玄翼阻止了宫人的通报,悄无声息地进了邱素素的寝宫。进门就看到邱素素手持针线折腾着一块玄色的布料,看那形状似乎是一件将要成形的外袍。
好呀,见天儿的送些小物件还不够,竟然还要亲手给他做衣服。这样想着,郝连玄翼只觉得心头的火猛地窜了起来,眼睛禁不住被灼的有些泛红。
邱素素听到脚步声,抬头正看到郝连玄翼站在门口双眼通红地瞪着她,或者准确地说是她手里的衣服。
她眨了眨眼睛,低声笑道:“今儿是什么风把皇上给吹到我这韶华宫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给你做了件外袍嘛,用得着感动成这样儿?”
也是郝连玄翼面部表情太少,再加上逆着光让邱素素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一双泛红的眼睛,还以为郝连玄翼知道了这衣服是给他做的,感动的要哭了呢,殊不知那眼其实是气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