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全城戒严，金银赌坊内的赌客也散了个干净，赌场内空无一人，生意顿时萧条，街上生意都早早关铺，免遭池鱼之殃。
会议散后，沈放独自找到石渊，询问他能否带一名女子回去给李清婉做贴身侍女。
石渊隐忍的愤怒被沈放察觉到，心中疑问，这个事情这么难办让人生气吗，不应该啊，不就是贴身侍女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冷冰冰语气吐出一个“好”字，即刻离开，不愿意多停留与沈放闲聊，会议上的欣赏仿佛只是装样子。
看到石渊离去，沈放莫名其妙，难道是因为妒忌此次岚州大战抢了他的风头，想到他在云州的人设，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
拂袖离去的石渊心中暗骂沈放这个不良人，与李姑娘还未定亲就开始想要齐人之美，色心大起，跟着这样的人，李姑娘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要过。难道和李姑娘这样的才女在一起不应该是举案齐眉，耳鬓厮磨，为何还要用情不专。
乔顾看到生气闷闷不乐的石渊，宽慰他，“这也是你的机会，既然沈放起了色心，你应该好好把握，我相信李姑娘定会擦亮眼睛，看清眼前人。”
石渊眼中闪烁光芒，“我知道了，乔叔。”
夜半三更，这个时间沈放没有胆量外出，实在是过于异常，有违常理，心一直在悬着，哪怕是在睡梦中，第二天大清早就早早离去，石渊听到沈放早早离去的消息更是义愤填膺，连一刻都舍不得分离吗，大白日就要你侬我侬依偎在一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是沈放知道石渊的想法，恐怕会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他，这脑补能力也太丰富了吧，无形脑部，最为致命。
庆丰大典流程按部就班，一切都井然有序，这个时候，十分和谐，什么冲突都未发生，相关部门积极配合，简直比栾云平在时还有效率，这个情况就已经是异常了。
清晨刚刚赶到的沈放发觉瘦小女子双眼睁大一动不动盯着栾云平，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他没有不安分吧。”
女子摇头道：“没有。”
“你一夜没睡吗？”
她拼命点头，似乎在诉说并没有偷懒，“嗯。”
看见女子认真而又乖巧神态，心中有一抹刺痛，温声道：“你先去睡觉吧，这里交给我来看。”
“我还可以。”女子眼神中带有祈求，似乎希望被认可，眼前的男子很好说话，与周围人都不一样。
沈放加重语气道，“你先去休息。”
看到他不容置疑的样子，女子才点头，蜷缩在角落旁闭目，耳朵不安聆听四周环境。
栾云平早已醒来，没有愤怒的神色，有的是无力的悲痛与伤感。发觉沈放没有想松开他口的举动，闷声哼叫，渴望引起沈放注意。
女子的眼睛一直紧闭，没有睁开，仿佛已经睡熟，沈放猜测他若是喊她去买东西，恐怕她立即会醒来，按照吩咐办事。
想要让她像同龄的女子生活太难了，就是去当丫鬟怕也是会被欺负的命，沈放也不清楚她的行为遵循什么逻辑，难以改正。
看到栾云平哀求目光，沈放也不忍心置之不理，拿下他口中布条前，开口道：“不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放你回去之类的话，我可不想听。”
轻柔将布条从他口中取出，然后坐在他身旁，等待他有什么话要说。
“她是怎么了？”
“不清楚。”沈放摇头，“有个爱赌钱，将她当货物的老爹，不顺心就拿她出气，长时间或许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我的失职，岚州还有如此之事，我愧对我的位置。”栾云平泪涌眼眶痛心道。
沈放冷笑，“你还真以为你无所不能吗，你能将岚州治理成如今的民风已经很伟大了，岚州幸福安康的居民看你都用崇敬目光，说你撑起了千千万万个家，要不是因为此，我才懒得多此一举。”
“看来，我还因此活下来。”
“是啊，真是麻烦，你要是失职一些，我也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你是一名真正的侠士，有责任，有担当，心存宽厚......”
沈放摇头嗤笑，打断道：“为了活命，违心说话，不难受吗。”
“我是认真的，于我，于这位姑娘，你都已经做到善举了。”
“不不不！”沈放急于否认，撕掉栾云平为他所贴标签，“我对你们没有善举，你也别想忽悠我，你们这种在官场的老油条耍嘴皮子我可不是你对手，想让我放了你为你卖命，下辈子吧。”
“过一段时间我肯定会放你，不过岚州就不再是你的岚州了，到时你愿意以死尽忠圣上还是想隐姓埋名活下，我都不拦你。”
“还有我不是好人，有几个好人能顺利老死，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沈放看向他，又拿起手中布条，等待他还有没有话说，不是沈放非要虐待人，而是发生突发状况能少些麻烦，本身麻烦已经够大了，他可不想让这麻烦害了自己。
“我知道岚州将失，杨国忠、纪王、怀王都盯着这块肥肉，若是不能赶在庆丰大典回去，怕是无力回天了，想不到我苦心经营的岚州竟然会任由他们这帮乱臣贼子所得，老夫恨啊！”
“只要百姓能过好，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你皇帝是吃喝不愁，可百姓只想平安顺遂过一生，你岚州是居民不饿，公正公平，可是其他州呢，那里的百姓有这样生活吗。你应该恨天下只有你一个栾云平，若是天下九州都是你栾云平在管理，谁又会被逼无奈造反。”沈放说完，将布条塞入栾云平口中。
转头看向女子，“去沧州后我让你当大家闺秀的贴身侍女，她人很好，不会打你骂你，若是你心理不再有创伤后遗症，她也会帮你许个好人家嫁了，让你感到你这一生没有白来一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人的生活，真不知道你这十多年怎么熬过来的。”
忽而不知想到什么自嘲笑道：“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过，我拥有的优越条件。”
仰头看向风吹雨淋的四壁，“呵呵，想不到我来到这个世界还tm有优越感了，真是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