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重重踹开,沈放踏门而入,侧首看到,被半褪而下的白色底裤,敞怀邪笑的嘴脸和狰狞的丑恶东西。
忽然间,天地似乎静止刹那,万物都定格化。
摇曳的烛火停滞了,窗外的月光阴沉照耀到沈放侧颜,斑驳的黄色光晕映射在眉心。
他平静的笑了,嘴角上扬的半弧打破了时光的定格。
月光、烛火、人影皆有其生命的律动,这一刻,沈放赋予了他们“无息”的命格。
月光在闭上眼昏睡,烛火忽的消失不见,人影似在谩骂诉说,可世界为什么没有了声音。
“你是何人?”
“没看到老子正在办事吗,滚!”
人影大怒,抓起挂在床头的兵刃,大步走来,“死去吧!”
听清还是未听清,这很重要吗,不重要了,确实都不重要了。
一步之遥。
倘若晚来这一步,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但凡中间任何一个步骤慢上一个呼吸,命运将会被更改。
比起未救上更加不幸的是,是踏入房门那一刻,二人恰巧成为实质上的夫妻。
侧首观看,他人挺动。
所幸,还来得及。
并没有因为侥幸而开心,因为“恶”将要实施。
沈放的内心很平和,平和到汹涌滔天的暗流都无法突破他心如止水的海面。
人影一步步走来,他也一步步走去。
两条空间相冲的线条终会在某一点相遇撞击。
黑影近,一步踏出,全身血气鼓荡,如滔滔江河滚滚而流。
火拳·火炮
挥刀躲闪,拳锋击空。
火拳·灼炎八烧
双拳电光火石般打出,拳影缭乱,灼热气浪逸散。
人影后背撞在衣架上,避无可避。
这一刹那,沈放双眼爆发出实质性杀意,血光弥漫在双瞳之上,气势如魔。
火拳·火山崩
怒火刹那被点燃,似一个引信,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暴火燃烧,烈焰翻滚,瞬间突破了静止的海面,如火龙般升腾起舞。
海,成了火海。
但见烈焰,未见水浪。
风起,助火势,似将天也灼烧。
火光,占据了整个世界。
血气似乎也被沈放的怒火所点燃,爆发出更为强悍的力量。
整个人如同火焰,冲向人影。
凭空一声炸响,拳中胸膛,随即听到噼里啪啦爆裂声响,瘫软倒在地上。
沈放心脏抽搐,目光晕眩,险些摔倒。
在夜色中,他也能看到白色若遮若掩的身躯,确实极具诱惑。
转身目光避让,“李清婉,是你吗?”
女子身体颤动,忽然间疯狂扭动起来,翻身想要将自己藏好,呜呜的哭泣。
听到这呜呜的哭声,沈放猜到她口中被塞住,说不出话。手脚也被绑着,怕是难以动弹。
这个时候难道还要顾忌礼数,再从村里找个女子给李清婉松绑穿衣。
“时间紧急,失礼了。”
沈放将二当家拖拽,踢到床底,随即坐在床上用匕首割开绑在李清婉手脚上的绳子。
她的手是被反绑在背后,李清婉只能趴在床上,可是她的裤子还未提上,而双手所缚位置又在她的腰间。她露出的半个白皙屁股,瞎子才能看不见。
沈放也很尴尬,血脉喷张激动,这是人的自然反应,很难去控制。
将被子盖住她的下半身,然后割掉她手上的绳子,剩下的由她自行解决。
原先的难过皆被现在紧张尴尬氛围替代,李清婉没有想到会向死而生,更没有想到救她的竟然真的是沈放。
沈放也不清楚这样的半露对于古代女子算不算是失贞,在他的观点来看,未遂便不算,应该不至于寻死觅活,可他就怕李清婉不是这么想的。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李清婉,你可千万别寻死。”
钻入被窝中整理衣裤的她脸色发红,随即又有些失意,这个样子被看到,脸都丢尽了吧。
“真的,你要寻死,真对不起我这一路狂奔。那样的话,我还不如先杀山贼,再为你收尸。”
“所幸赶上了,你也平安无事。”
李清婉轻嗯,表示答应。
心中也知道他很担心她,焦急的一路狂奔,心头雀跃,满心欢喜。
忽然间,沈放钻入被窝中,压在李清婉身上,四目相对,脸贴的很近。
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李清婉俏脸红的发烫,意乱情迷。
似是想到了什么,发烫的俏脸变成惨败,他是不是将她当做那种不要脸的女子,紧咬嘴唇,双手紧抓床褥。
想要说什么,沈放左手手掌捂住她的嘴,轻声说,“嘘,不要说话。”
李清婉下意识顺从的点点头。
右手匕首紧握,脸偏转一侧,仔细聆听四周动静。
“老二,快他娘的给老子从床上滚下来,非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大当家有些愤怒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渐近。
李清婉脸色再一次变红,仿佛温度计忽冷忽热,知道是她想的过多,还以为沈放会对她有非分之想。
看向沈放,眼神中的坚毅逐渐柔软,眸含秋水。
真正意义来上来说,这是他第二次救下她了,第一次是云州莫城,第二次还是云州,却在山寨。
本打算求死的李清婉,甚至在遭受屈辱之际幻想过若是沈放能忽然出现救她该有多好,那时的她更加有理由留在他身旁了,未曾想到,幻想竟然真的会成真。
有人在最后一秒前来救她,而那个人恰恰就是沈放。
这个男人总说他怕死,可是在帮助他人时,时常就会忘记他怕死的事情了,有时总是会奋不顾身,挺身而出。
人大多数都是如此,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那些人是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作奸犯科。而他就是表面上怯懦怕死,实则怀有真正的慈悲之心。
这次偷偷跑出来找他,大概是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就像他说,所幸平安无事。
沈放呼吸放缓,右手攥紧的匕首伺机而动,聆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神冷酷。
宋长峰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寒光在夜色下化作一道浅淡的痕迹,出现又消失在空中,似水墨的空白,余势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