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岩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在月光中刀锋闪着冰冷的光。
孔黎儿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摒住呼吸静静的看着。
萧岩锐把匕首无声插入房瓦中,把旁边的土挖开,然后再慢慢抽离,随后才飞快的一抽瓦片,声息皆无。
孔黎儿不禁在心里赞叹,太子殿下果然不是一般人,连偷看什么的都做得这么专业。
瓦片被抽出,下面屋子里谈话的声音立即飘了出来。
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很低,但认真听依旧可以听得清楚。
那女子摘了斗篷上的帽子,虽然看不到她的全脸,但仅凭那张侧脸和说话的声音,孔黎儿也瞬间认出了她。
凤夫人!
孔黎儿不禁大惊,凤夫人?怎么会是她?
自己对她的印象刚刚有点好转,她竟然……
她按捺住心里的震惊,和萧岩锐对视了一眼,萧岩锐却是一脸的平静,她不禁更加错愕,难道说……萧岩锐早就知道了?
否则的话,他这神情,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此时,只听屋内的人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布置,也就这两天了。”
男人沉吟道:“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凤夫人上前一步握住了男人的手,低声说道:“难道你不想吗?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也不用……再躲着了。”
孔黎儿的惊讶一个接着一个,天,这凤夫人还……偷情了?和这个男的,听这意思时间还不短了。
说起来也并不奇怪,凤夫人还年轻,这么年轻就守寡,的确挺可怜,可是……也没有必要这样吧?
难道长公主的一番好意,倒成了禁锢住她的枷锁吗?
孔黎儿摒住呼吸,不错眼睛的看着听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凤夫人的侧脸和那个男人的头顶,根本看不到男人的脸。
她其实挺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的。
环顾屋内,布置简单,但绝对不穷酸,倒有几分雅致,品味还是很不错的,也真难为
这个男的,躲在这里没事和凤夫人私会,还有闲心把这里布置的这么好。
这些东西,应该是凤夫人从长公主府里偷出来的吧?
这时,只听男人说道:“是啊,不用再躲着了。这种东躲西藏当真是不太好过。你那边……确保无事吗?”
凤夫人点头说道:“十有八九。纳托培育的花已经基本成熟,而且,如月阁那边也来了消息,不能再拖了,这几天就要齐下手,把京城扰个地覆天翻。”
男人沉声说道:“能做到万无一失最好,全方位齐下手,如果可以顺利的话,造成的威力可是不小,帝京势必会大乱,到时候也不枉我们苦心经营一场。”
凤夫人有些激动,“是啊,不枉我们这么多年的隐忍辛苦。我们……终于可以回去,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孔黎儿听得真切,她的眸子猛然一缩,萧岩锐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手握成拳。
原来!凤夫人竟然和如月阁暗有些勾结!难怪……如月好巧不巧的问周恒要花,这些计策环环相扣,想着用这些花来控制朝中大员,一举把朝廷控制在手里,控制不住就毁掉,还真是歹毒。
这么看来,这位凤夫人,也是圣苗的人了。
还真是难为圣苗了,这么多年竟然苦心经营至此,真是让人后怕。
男人点了点头,“是啊,该回去了,这么多年的光阴,流落异乡,虽然说享有荣华,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国家啊。”
凤夫人说道:“老法师若是知道你今天的成就,一定会高兴的。只是……夫人……”
男人的声音突然一厉,“别跟我提她。她一心想要圣苗和朝廷和平相处,妇人之仁,这完全是没有可能的,进行之下,岂能容许圣苗的壮大?”
“这也不能怪夫人,她到底是汉人……”凤夫人说着,目光一闪,“身上流着汉人的血,难免会……”
男人冷哼了一声,“是啊,身上流着汉人的血,如果不是因为这
个,我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吗?用得着忍辱负重吗?圣苗岂非早已是我的天下!”
凤夫人轻轻抱住男人,无比心疼的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知道你心里的苦,所以我……甘愿陪着你一起受苦。”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就任由她那么抱着,陷入沉默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孔黎儿的心里的惊讶一个接着一个,她不禁有些吃不消,这是什么意思?听这两个人的话,这个男人还是个圣苗身份不低的人物,母亲还是个汉人?
忽然,萧岩锐握住她的手,她低下头,看到萧岩锐用手指在她的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她仔细的看着,思索了一番,心头不禁微微一跳。
和伦郡主。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喜欢历史的孔黎儿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只怕是当年为了安抚圣苗,这个和伦郡主嫁去了那里,还生下了这个男人,因为本着和平的愿望,所以一直教导他要对朝廷恭顺,互相交好。
但是显然有人不想这样,而这个男人,本该是身份不凡,但因为母亲是汉人,可能被那个部族的人认为是血统不纯之类的,导致他处处受到排挤嘲笑,更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了什么大事发生,让他性情大变,继而决定离开部族到外面做事来证明自己。
大概这就是他来到京城的初衷,而且目前看来,他做的的确是不错。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孔黎儿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深厚的兴趣,那个和伦郡主还在不在了?
想想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悲,时常被当成交易的筹码,被送来送去,就算是贵为公主、郡主都逃不过命运齿轮的碾压,京城贵女被送到那种地方去和亲,千里之遥,远离亲人,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来。
所谓,生离死别,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孔黎儿心生悲凉,有些难过,就在这时,听到凤夫人低声说道:“如果我们离开,可以带儿子走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