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被擒住,却不下跪,赵飞尘脚中一出,那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四周很快便燃起火焰,阮卿竹想出门去,却被听雨拦在屋内:“娘娘,屋外危险,还请留在屋内。”
阮卿竹瞧她一眼,没有开门出去。
火光下,那人面上蒙巾被一把扯下,露出苍白却粗犷的脸。
“谁派你来的?”赵飞尘严声厉问,那刺客僵硬着一张脸,字句不出,即便被赵飞尘压着跪在地上,也丝毫不弯曲那挺地笔直的脊背。
那宁死不屈的模样露在旁人眼里,却不会令人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遥遥的脚步声传来,阮卿竹转眸向一侧望去,看见一身里衣的墨宁轩披着外套从楼中出来了,他此时正走到那刺客旁,阮卿竹瞧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从他那低沉的声音里,可知他现在的心情着实称不上好。
那刺客不言不语,赵飞尘禀报了几声,阮卿竹便见墨宁轩一把拿过侍卫手中的火把,直接放在了那刺客面目前三寸之处。
乌黑的头发似乎一瞬间就要被烧成灰烬。
那刺客面色一变,狠狠地望向墨宁轩,他却不为所动。
“三。”墨宁轩握着火把的手一抖,也不只是故意还是巧合,那火的边缘一蹭刺客的肩头,夜行衣就被烧了一块,一旁的赵飞尘送剑面一拍,顿时灭了那火。
虽没伤到那刺客的皮肉,但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躲在房中的阮卿竹将那一瞬收进眼内,心中都忍不住有几分惶恐。
“二。”顿了一顿,墨宁轩的手轻轻往前一送,刺客挣扎间,被赵飞尘狠狠桎梏住,离着那火焰只有分毫之间,他此时全身都如雕塑一般僵住,那距离近地仿佛他一眨眼皮,眼睫便能烧成一片灰黑。
墨宁轩见他毫无反应,也不着急。
红唇微张,比夜风还凉的冷意从口中冒出。
“一。”
话落,那手便欲直直往前送去,毫不留后退余地。
“住手!”那刺客往后一退,一声惊慌之语冒口而出
,双眼成珠。
墨宁轩的手果然在分毫之差时停住了,赵飞尘依旧桎梏着那刺客,让他不得动弹,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墨宁轩的目光有恨意,但更显惧意。
火光映着他那粗犷中带惊恐的五官,阮卿竹却心头一跳。
只因他先头那一句“住手”,听来有几分熟悉。
一个刺客,敢独身一人进入逸王府,怎么说也太过大胆了一些。
“说。”墨宁轩冷冷一句,阮卿竹敛神,再度望去,入眼却是那刺客闭嘴,鼓着腮帮子一咬,似乎在嘴里咀嚼着什么,下一刻,阮卿竹就暗道不好。
“他要服毒自杀!”在思虑之前,阮卿竹已经跑出了房中,那一声惊了院中众人,尤其是赵飞尘,他手伸向刺客之时,却正好是他喉咙一动之刻。
糟糕。
阮卿竹暗道一声,心知太迟。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刺客便口吐鲜血,倒落在地。
赵飞尘剑头一侧,松开了手,那刺客便侧头倒在地上,大睁着双眼。
阮卿竹看他盯着天空的眉眼,目光在火光下却扫到了他手上一条三寸长的疤痕,当即眼皮一跳。
这个男人,就是那时她与听雨在密室中瞧见的男人之一。
他为何来这逸王府?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阮卿竹目光扫过墨宁轩,见他一双眉眼沉沉,正蹙眉望着那刺客,眼神里带有一丝阴郁。
半晌,墨宁轩冷硬转身:“处理了。”
他意指尸体,赵飞尘低低一应,阮卿竹转眸,陡然对上那双眼,却见那眼珠子一动,顿时惊地她倒抽口气。
墨宁轩的目光陡然射过来,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赵飞尘一抬头,手中剑便一出窍,“噗嗤”一声,那人胸口入剑,但伸出的双臂却已完成他所求。
“啪嗒”一声,紫色的烟火在上空炸开,阮卿竹面色一变,再回头,他已闭上了眼。
探了探呼吸脉搏,阮卿竹眉头紧锁:“死了。”可是他放那紫烟……
阮卿竹心中不断下沉,听雨此时却上前一步
,面容沉败:“娘娘,当日与奴婢交手时,他曾见过奴婢的模样,方才的模样……似乎是认出奴婢了。”
虽然那日听雨是女扮男装,但有心人还是能认出来,听雨想起刚才那人望过来的眼神,心口便直跳突。
阮卿竹闻言眉峰微隆,听雨之言倒是让她想起一事:“殿下请稍等。”
阮卿竹话落,转身跑回房中,拿出了那日在鸿运赌坊中逃跑时,无意见得到的玉佩。
“这是……”一开口,阮卿竹便犯难地停顿住,墨宁轩扫她一眼,转身朝房里去。
阮卿竹看他往自己房中去,忙跟着进屋去,听雨见状,机灵地将房门一关,守在门外。
门内,阮卿竹与墨宁轩在桌边坐下,阮卿竹便将那块玉佩递了过去:“那日听雨与那人搏斗时,他遗落下的,臣妾本不知是谁的,方才忽然灵光一闪,猜到那刺客今日来,大约是为了这块玉佩。”她略带羞愧的目光看着墨宁轩,将那日在鸿运赌坊中的事全盘托出,末了,还一脸可怜兮兮地瞧着墨宁轩。
那生怕惹墨宁轩生气的样子,看在墨宁轩眼里,惹他冷冷一嘲,手中接过那块玉佩琢磨几眼,不动声色地将那玉佩放在桌上。
“所以呢?”他淡淡一问。
阮卿竹一愣,见他如此平淡模样,下意识接话道:“那刺客是莫家的人,莫家与鸿运赌坊有莫大的关系,他今日既然独身前来,定是怀疑到了这里,可那日臣妾与听雨毫无破绽,唯一的可能……”她忽然双目一亮,拿起玉佩放在手中,靠近一闻。
她半定半疑地继续道:“唯一的可能是他有什么办法追踪这块玉佩而来,敢只身进入逸王府,这玉佩必定是极为重要的信物。”
墨宁轩似乎被她挑起了兴趣:“哦?信物?”
阮卿竹见他眉头微挑,一双寒眸却依旧平淡无波,一时不知他心思如何,便扬起一抹淡笑道:“臣妾认为,可用这信物炸上一炸,若那鸿运赌坊中真有不轨勾当,借此机会一锅端了,对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