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阮府回程路上,阮卿竹还稍有几分困惑,按理说三姨娘出**一事,还被阮良翰如此“宽待”,不该是个眼皮子浅的,可偏偏方才她出面来求她带阮卿粟进宫这事,做得太过鲁莽无脑,前后矛盾之下,让阮卿竹有些迷惑。
她也考虑过三姨娘演戏情分,毕竟以她们的关系,再加上阮卿粟以往对她的欺负骚扰,但凡三姨娘有些理智都不会来求她……但另一头来看,这两母女素来也没有什么***,更别提什么体面不体面。
思来想去得不出一个确切答案,阮卿竹稍感烦躁。
“娘娘可是在想夫人的事?”听画见阮卿竹锁眉思索,便轻声问道。
阮卿竹回首,见几人忧心忡忡,霎时坦然一笑:“母亲的问题我倒不担心,秀女进宫选秀,谁家都要打点一番,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倒不会真给阮卿禾优待到哪里去。”
“那娘娘便是在担心三姨娘的请求了。”听书听罢道。
“是啊……”阮卿竹掀开帘子,正有风吹进,凉凉地拍打在脸上,她深呼口气,正要放下帘子,却对上一张英气俊朗的侧脸,正感熟悉之际,便对上那人望过来的目光。
手指一松,阮卿竹转回头来,松口道:“三姨娘出了**一事,还能在府中如此自由,说明她手段心智不俗,可现下却来求我带阮卿粟进宫,你们瞧着不觉奇怪?”
听雨闻言,顿时抬眸瞧了阮卿竹一眼,她与阮卿竹一道避出府外,自是知晓三姨娘进翟羽阁一事的,此时想来确实古怪。
“那娘娘可要带人进宫?”
听雨一问,听画乍然惊骇地瞄她一眼,摇头道:“娘娘可别一时心软,四小姐素来鲁莽,若是出了什么事,还得连累娘娘。”
阮卿竹见她惶恐神色,不禁轻笑,“带不带不是她决定,我虽拒绝了三姨娘,但她定会再想法子。”说着,她忽而轻笑一声,“母亲厌极三姨娘,定不会同意阮卿粟随阮卿
禾一同进宫,三姨娘吃了闭门羹定会另寻他路。说不定还是会求上门来……且看她还会出什么招。”
阮卿竹好奇的,是三姨娘背后的势力,又是否真如百里猜测的那般,与公孙家有关?
“说到这里,奴婢有些疑惑,为何三姨娘如此执意让四小姐进宫?如今京城谁人不知四小姐的丑闻?还会瞧上这样的姑娘?”听画口无遮拦,但却说出阮卿竹心中最大的疑惑。
即便成功进宫,阮卿粟的下场无非两种,一是惹祸上身,二是相安无事。
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阮卿竹这边还想不通,三姨娘那边的“后招”却给了阮卿竹当头一棒。
马车行回逸王府门口时,阮卿竹便见到了阮良翰,彼时他正从马车上下来,见阮卿竹时露出一抹和蔼笑容,像是特意前来寻她。
“父亲?”阮卿竹心内惊奇,面上则沉稳不惊地问候一声。
阮良翰着一身锦服,神情看来十分威严,但对着阮卿竹,整个人又透出慈祥的气息。
阮卿竹暗暗叫奇,“父亲怎么来王府了?可是有什么事?”
她开口邀人入府小坐,却被阮良翰推拒,“今次来,是想找你说一说关于你四妹的事,她生性冲动,又遇凌家小子那个毫无当担的,此次选秀**,想着让你带进宫去,若能谋上个宫女的职位,总好过孤老终生。”
孤老终生?
阮卿竹顿了顿,挑眉,“父亲这话说得实在严重,要为四妹妹找门亲事哪里还不容易?怎还生出当宫女的念头?”
阮良翰眉头深皱,忽而沉沉叹气,一瞬之间仿佛老了许多岁。
“你三姨娘虽是个没轻重的,但礼儿却是阮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便帮上一帮,左右也费不了什么事,就当是父亲拜托你了。”
阮卿竹若还是原来的那个阮卿竹,或是阮卿禾,听见这话怕是要红了眼。
一向高傲的阮良翰,素来自恃清高,哪里有这样卑微求人的
时候?
求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儿,一时间,阮卿竹也颇感唏嘘。
“父亲莫忧心,既然您亲自开口,那女儿带四妹妹进宫便是,只是做不做宫女,委实不是女儿能决定的……”听她松口,阮良翰顿时露出一脸笑意。
“不敢麻烦娘娘那般多,只占个进宫的名额罢了,至于造化如何,还得看她自己。”阮良翰话锋一转,又惹阮卿竹狐疑一眼,只刹那又变回云淡风轻。
借着话头与阮良翰寒暄一二,阮卿竹亲自将人送上马车,才转身回府。
小路上,三个丫鬟跟在阮卿竹身边,依旧是最冲动的听画第一个冲上来。
“娘娘何苦答应这般要求。”听画不赞同地追问,被身旁的听书拧了一把,顿时憋着嘴委屈地瞧了一眼。
阮卿竹见二人小动作,淡笑连连,反不见一丝忧色:“父亲都亲自开口来求,还到逸王府门前来,我若是不答应,恐怕明日满城就会是阮家大女嫁入逸王府后翻脸不认亲,以身份之贵欺压亲父了。”
听画一愣,顿时倒抽口气,阮卿竹见她神情,轻喃一句:“还不算笨。”
“可那是娘娘的父亲啊!老爷就丝毫都不为娘娘考虑么?四小姐那个性子。”听画虽然主动住了嘴,但神情已然表明她对阮卿粟的厌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船到桥头自然直……”阮卿竹轻呼一声,嗓音如悦耳悠扬的小调飘出去,只她的眼神却不像语调那般轻松,反倒被浓浓的好奇所填满,阮家似乎有许多秘密,而现在这些秘密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地揭开。
天空中忽而想起些许鸟鸣,阮卿竹抬头,瞧见湛蓝的天空,深呼口气,踏步入墨苑中。
“听书,将我的药盒子都搬到院中来。”她要为选秀**,提前准备一些好玩的东西了。
阮卿竹抬着的下巴一扬,红唇露出勾人的弧度,微微弯起的眼眸如月牙一般,透着水盈盈的光,一眨眼,她坐到石桌边,眼里仿佛闯入了一只狮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