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低低的呻吟冒在长长的通道中,却没有回声。
阮卿竹从昏睡中醒来,那飘飘然的感觉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之前那药效未除时的啃噬感与疼痛感。
坐了片刻,她的精神全部回到脑海中,目光扫见那倒落在地的烛火,已然快要泯灭,她便拾起那蜡烛,笔挺地立起身躯。
黑暗中,她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一片铠甲勇士,单独靠在右边的墙壁。
一根蜡烛燃得差不多了,乌雅戚风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密室里了吧?
他发现她消失不见了吗?
阮卿竹一边咬牙忽视那啃噬感,一边将心神全部转移到墙壁的铠甲上,试图在其中找出些微线索。
一共有9个。
阮卿竹按原路返回,靠着每一个铠甲,摸索每一个铠甲里外的细节,终于,走到第5个铠甲勇士的身旁时,阮卿竹用那仅剩的嗅觉闻见了一股臭味。
那是人肉的气味,而且是死了很久的腐肉之味。
阮卿竹皱眉盯看着那被封死的铠甲,身后翻开铠甲头顶的面具,赫然露出里面的一具头骨,她惊在原地,打量着前后九个铠甲,忽而往身后的一个铠甲头顶伸出手去。
没有。
剩下的八个铠甲都是空的,只有中间的这一个,有一副人骨。
这是巧合,还是被人特意设置的?
看着脚下被封死的铁铠,阮卿竹想象不出这人是何时被困在这儿。
但出于中心位置的铠甲里有一副人骨,无疑给了她一些暗示。
就着烛火,她开始照看这句铠甲周身的一切,可一番仔细查看之后,依旧未有任何的线索……往后退了一步,略微气虚地靠在墙壁上,阮卿竹长长吸了口气,她的力气正在逐步消耗,这里有些阴冷,且她体内的啃噬感迟迟不消失,更是加大她体力的消耗。
无声地望着那具白骨,她忽然跪下,对着那白骨磕了一头:“前辈莫怪晚辈讨饶,实乃被人所害,困在此处,若有机会
出去,晚辈定将前辈尸骨带出,入土为安。”
说完,她又磕满三个。
手中的伤口已经呈现半愈合的状态,阮卿竹磕完头,正要站起身,身旁的蜡烛恰好燃尽了最后一点。
噗嗤一下,通道中陷入黑暗。
静默半晌,阮卿竹站起身来,被那白骨下方的些微绿光所吸引。
她靠近,对上那幽幽绿光下的头骨,不觉恐怖,倒忽而觉得有些唏嘘。
“晚辈冒犯。”她轻声一语,纤细的手指从头铠上伸入,摸到一个小小的绿色珠子。
这绿珠子冒出的光极为浅淡,若不是没了烛火,又打开了那头盔,定是瞧不见的,阮卿竹登时便觉得这是线索。
她仔细看着那小珠,发现这珠子虽然发光,却不是夜明珠,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似乎用力时,还有些柔软。
绿色的珠子发出幽幽的光,阮卿竹眯着眼将那珠子看了个全,最后发现了一个极小的箭头标号。
箭头?
阮卿竹沉思许久,缓缓抬头,并转了个身,面对着身后的墙壁。
光滑的墙壁有岩石组成,上面有着不同的线条,目光费力地搜索者,她的面庞继续要贴上墙壁,最后,她只好靠指尖来摸索。
“嘶!”拇指指尖忽然暗道一个尖刺处,阮卿竹倒抽口气,发现拇指指尖上一个大大的的血洞,她拧眉吸了一口血,吐在地上,随即将手中的那颗绿色软珠往那染着血的地方一按。
指尖的珠子似乎瞬间就被戳破,流出淡淡的液体,包裹住那尖锐的小孔,阮卿竹一顿,仿佛听见了沉冗的机关声,以及潺潺的水声。
外面有湖?
她挑眉,静待那机关声停止,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寂静再度来临,两个呼吸的间隔,眼前的墙壁开始转动起来,阮卿竹瞪大双眼,猛地往后一退。
原本光滑的墙壁忽然裂开,机关启动之后造成的裂缝中掉下许多黑色的粉末,阮卿竹见那灰尘翻飞的模样,猜测着这机关大约几十年都没人用了
。
微微的亮光刺眼,阮卿竹心中一喜,正要迈出脚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那铠甲,伸手将那头上的铁铠盖下,低语道:“前辈暂且再委屈一会儿,待晚辈出去找到帮手后,定再回来将前辈带出。”
话落,她再度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走出那裂开的墙,机关似乎没有关闭的意思,阮卿竹扫看四周,看见一个烛台镶嵌在墙壁上,底下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小鸟,她走过去,将那小鸟摆弄一阵,发现将那鸟顺时针转一圈,墙壁就会关上,而逆时针转一圈,墙壁就会再次打开。
掌握了机关,阮卿竹会心一笑,继而肃了面色,朝亮光处走去。
原以为走出,便会瞧见一条瀑布,亦或者山川河流,但沿着亮光走到尽头时,阮卿竹看见的,却是一扇琉璃盏,以及盏外盖着的水草。
透过水草的缝隙,阮卿竹清晰看见了湖水,以及从湖水外透出的光。
看来这湖不是很深。
阮卿竹暗自下了定论,用手探了探那琉璃盏,忽而猛地伸脚一踢。
“砰!”一脚踢上琉璃盏,虽未完全破裂,但那琉璃盏间已然出现裂缝,她神情一喜,加大力度,再次狠狠一踢——咔擦一声,那裂缝中破了一小块,湖水当即延着那洞流出,而裂缝也在不断加大。
终于!
琉璃盏全数碎裂的同时,大片的湖水汹涌而入,如豺狼虎豹,冲向阮卿竹的脑门。
阮卿竹屏息等待着那湖水,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一瞬间巨大的压强,纤细的身子被冲地往后一荡,她双手抱紧头部,避免碰撞出过大的伤害,体内的药性还未全数褪去,此时再加上冰冷的湖水这么一冲,整个人顿时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好在,她还记得憋气。
等到周身的冲撞似乎都平静下时,阮卿竹才张开双手,微睁开眼,她发现眼前似乎变得更明亮了一些,她当即舒展起自己的身子,以最轻盈省力的姿势,朝前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