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
闵沫一只手死死按住自己眉心的生怕辟邪符掉下来,她连连摇头,后退了半步。
但山包鬼显然不信,他慢慢逼近闵沫,“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都说没见过了,你还问我他跟我说了什么......”
闵沫的声音越说越小,显得有些委屈。
山包鬼并不吃这套,冷峻的眼神里,尽显杀意,就同闵沫第一次惹怒他时一样,不,这次的杀意似乎更甚……
闵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头却怕得不行,按在额头的黄符被攥得极紧。
好在山包鬼是鬼,尽管嘴上放尽了狠话,但碍于闵沫额头贴着辟邪符也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
山包鬼死死的盯着闵沫的眼睛,似乎想从闵沫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闵沫鼓足勇气问山包鬼。
自她和山包鬼签订契约以来,闵沫还从未问过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能离开那个山包。
唯一知道的东西只有那块只有四个字的墓碑,上面刻着将军之墓的那块儿墓碑,没有署名什么都没有,只有闵沫的猜想,她猜想这山包鬼生前定然是个将军。
可按理来说,生时是将军的人,为何死后会有如此重的戾气?
山包鬼冷冷的看了闵沫一眼,并没有回答闵沫的问题,“再有三个冤魂超度完我的阴德就攒够了,而你......”
他轻蔑的扫视了闵沫一眼,“你要是安分妥当的超度完最后三个冤魂我就同你把契约解了,还你自由,若你不安分......”
长着容玉珩脸蛋的山包鬼慢慢朝闵沫靠近了几步。
“那我到时,倒是不介意同你一起魂飞魄散。”
山包鬼的话让闵沫倒吸了好几口的凉气。
“我...我...我一定会,好好超度冤魂的。”闵沫结结巴巴的说。
兴许是山包鬼见闵沫唯唯诺诺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这才放了闵沫一马,转身幻烟钻回了墓碑里面。
闵沫见山包鬼回去了,立刻马不停蹄的跑出了小树林,离开山包回了家。
天还没亮,闵沫喘着粗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怎么都这么久了,见着厉害点儿的鬼还会这么害怕?闵沫痛恨自己的无用,坐在床上反思了起来。
自己身边现在一人一个鬼都没有,容玉珩和卞青都不见了踪影,卢明的身份有待推敲,颜陉这鬼也是个靠不住的主,且不说他可不可信,怕他要是知道闵沫骗他,恐怕闵沫就已经时日不多了。
可接下来的路闵沫又该怎么走呢?
帮山包鬼超度完冤魂,山包鬼真的会放过自己吗?闵沫无声的叹了一声,天一亮闵沫就坐上了返回文鲁的车。
舅舅婶婶没事她就放心了,假期也过完了,闵沫还得回学校去上学,课在下午,闵沫先回了顺延楼,原来热闹非凡的顺延楼,如今也变得寂静清冷得不行。
硕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的。
王川坐在墙角,见闵沫回来激动的朝她跑了过来,随后往闵沫身后看去,没看到卞青的身影,“卞......”
话到嘴边,闵沫没有理他,轻叹口气就疲惫的往楼上房间走。
王川再傻但也还是看出来了点什么,他默默看着闵沫上楼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他本来想问卞青去哪里了,怎么没和闵沫一起回来,可是见闵沫这并不想说的模样,又生生将话给吞了回去。
到二楼的楼梯口时,闵沫忽然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的阳寿快尽了……”
说完这句话闵沫就回了房间,楼下的王川甚至都不知道闵沫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可说出来的话,又确是同他有关。
连王川也快要走了,这儿,今后怕是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闵沫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站着,一遍一遍的叹着气。
她原以为王川阳寿不知道何时才尽,就算尽了,也不知道如何能看出,可如今见他魂体发虚,大有可能便是阳寿快到了。
下午,文鲁大学显得格外安静,闵沫一踏进学校就感觉到了与之前极为不同的感觉,并不是感觉学校有什么东西,而是觉得今天的学校很安静,安静得又很正常,就好像学校就应该是这样的一般。
树叶沙沙作响,太阳不冷不热懒散的照在操场上,操场上陆陆续续有三两成群的学生往自己的教室走。
连学校都恢复了正常,闵沫忽然有一点恍惚,恍然间,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而如今,梦似乎醒了。
梦里面的所有人和鬼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闵沫上完课回顺延楼,看见王川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时才略微有所好改。
“闵沫,你回来啦......”
王川站在门后面怯生生的同闵沫说到。
闵沫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王川越来越虚的魂身,轻叹道:“你的阳寿尽了,今晚我便超度你吧。”
王川闻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看不出,我只是觉得这几天好像会感觉到有些累了。”
说着皱起了眉,“我不能再陪陪你吗?”
“再陪我你就魂飞魄散了......还是早点去投胎吧。”闵沫说完王川也不再说话了,不情愿的默认了一般。
闵沫拿出香蜡纸钱照旧摆上,“要是真有缘的话,你投胎以后说不准我们也还是会见面的。”接着闵沫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念超度经文。
随着闵沫一遍一遍的念着超度经文,王川也轻声道,“我走了,闵沫你一个人万事小心。”
待闵沫再次睁眼时,王川的魂身已经钻入地下了,她怔怔的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空的,似乎不止是房子。
“知道了......”
闵沫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她将面前的东西都收拾好以后才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就,结束了吗?
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是否也随着刚刚王川的超度仪式一起结束了?
或许现在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超度鬼魂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梦。
正在闵沫望着窗外发呆之际,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颔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眼神凌厉冷漠,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闵沫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