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

  从书里彻底消失吧。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苏凌抱着自己的包袱,嘴角含着笑,仔细规划以后的行程。

  今天皇帝出巡,扮成侍女乘乱混出来了,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只要去往沧州,寻找武林盟主,献上自己从宫里偷来的六出花,得到他的庇佑,那么便也能安稳度过余生了。

  第二天,天色将将才亮,苏凌便带上自己的包袱直接出了门。

  横竖人傻钱多,她也没有去找掌柜的要回押金。

  沧州距离江南很近,江南那个地方是万万不能去的,但是只在沧州的话应该也不太碍事。

  她扮作男装,先是去了驿站,直接买了两匹马同一辆马车,接着又雇了一个女车夫。

  女车夫不好找,但苏凌出价够高,高价寻找了半日,也有一位妇人愿意一试。

  那妇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是大气,眉眼十分浓艳,穿着粗布衣裳也不着粉黛,但还是能看出来非常漂亮。

  她原名陈长平。听说以前也是行走江湖的一位女侠,年纪大了一点,便定居在京城附近,管理着一家酒庄。此次答应了苏凌,是想要为生病的朋友筹款。

  在女人面前,苏凌也没必要装哑巴了,承认了自己女人的身份。

  她温声说道,“陈姐,在外面行走我一向是男装打扮,化名李青,您别喊错了。”

  陈姐扑哧一笑,觉得这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为了找自己的小情郎,从家里跑了出来。

  她带着苏凌去买上路用的干粮等物品,一边奚落她,“要是你们家里人赶着来追你,你说我这是带你跑呢,还是送你回去呢?”

  苏凌闻言脸色一僵,知道这个女侠大约是搞错了,却也闷不吭声,由得她瞎猜。

  陈姐走江湖很有经验。买了一些药材连同一只小石锅,怕苏凌大户人家小姐会吃不住路上的辛苦,途中会生起病来。

  约莫是察觉到苏凌的沉默,陈姐笑道:“别怕,收了你的钱财,我自然会将你毫发无伤地送去沧州。”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道路还有些泥泞,空气却分外清新。天气明显凉了下来,是赶路的好时候。

  这两人整顿了一番,因为沧州离得还算远,马车的话大约要走那么半个月,采买完各种东西便已经是晚上了,苏凌也就直接住在了陈长平的家里。

  第二天一早,又是个好天气。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陈长平说是车夫,但更多的还是类似于一种保镖的角色,她为人做事豪爽仗义,侠义满肠,苏凌有什么不知道的也很热心的教她。

  两人趁着早晨时分,天气还不那么燥热,便是两匹马一辆车,上了路。

  走了半日,每远离了京城一步,苏凌的心也就轻松一分,干脆探出了脑袋,同陈长平闲闲地说话。

  陈长平声音爽朗,也愿意同苏凌讲话,笑道“我做姑娘家的时候啊,不像别人,见着那些男人就烦。父亲逼我家人逼得紧了,我便一赌气离家出走。所幸少时学过不少武艺,在江湖上得了前辈的照拂,竟也这么过了十几年,后来也嫌烦了,干脆在京城附近开起了酒庄,不咸不淡地过下去。”

  一过,便是这些年。

  若不是朋友有难,她也不会为了一百两银子就离开定居多年的落脚处。

  苏凌奇怪问她:“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回去过?”

  陈长平端坐在马车上,手里握着缰绳,含笑回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也奇怪,这么些年过去,我从来都没想过家里,更别说回去了。”

  她对朋友从来都是肝胆相照,然而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家里人却全然没什么感情。

  苏凌将头缩了回去,在马车里抓了一把瓜子,探出头来分了陈长平一些,感兴趣问她:“那你以前那么多年都在行走江湖,江湖里有什么好玩的?”

  陈长平接过瓜子,蓦然想起那十几年的时光,眼神一下子柔和了些许。

  “江湖啊,大概就是,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明天的脑浆子就能涂在了你的脚下。”

  苏凌冷不丁被一吓,差点把瓜子壳都咽了下去。

  她们逆着风行走,耳边额间的发丝都往后飞扬着,陈长平目光怀念,嘴角含笑,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什么温情脉脉之语。

  “小姑娘啊,你别看书里写的那些什么快意恩仇。混江湖的呢,大多没什么真本事,有些和土匪也没区别,什么三教九流也敢腆着脸称呼自己某某大侠,打架全凭人多。那些小王八蛋,只怕是手指上划破了一个口子都要哭爹喊娘。”

  江湖不好混呐。

  苏凌又问:“那有真本事的不混江湖,混什么呢?”

  她们赶了一天的路,此刻夕阳西下,另一边已经出现一颗星星。陈长平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天边的残阳,说道:“这世上,有真本事的都死啦。”

  苏凌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心道果然同代相轻,也就不再问,转回头去收拾起马车上的东西。

  晚上找不到投宿的店,须得在马车上过夜。

  陈长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语道:“如果顾音还在世的话,这世上也不至于都是草包大行其道。”

  微风将她的话语吹散在半空中,余下丝丝遗憾。

  苏凌勤劳地将马车里的箱子并排铺好,目测这应该能挤得下她们两人,又放高了声音问:“陈姐,附近有没有什么小河的,可以洗个澡?”

  陈长平莞尔一笑,“你可千万别乱来,有些小河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深着呢,水也不干净。先忍忍,两天之后我们就可以抵达一个小镇子,届时你再洗。”

  苏凌听说不能洗澡,有点不开心,但转眼又兴致勃勃地问她:“那也行吧,陈姐,咱们今晚吃什么?”

  夜幕已经悄悄笼罩下来,陈长平嗅着空气里的味道,身形有些紧绷。片刻后才回了苏凌的话:“干粮。”

  苏凌有些失望,她原本指望着能去打几只野味来着。

  以前看那些探险节目,别人看主持人探险,她专门看主持人吃啥,并且看得口水直流。

  陈长平下来,徒步将两匹马拉到路旁的小树林里面,找了根比较粗壮的树干,将两匹马拴在上面。

  等楚言再探出来的时候,陈姐已经不在了。

  “你今晚在马车里面千万不要出来,我在外面。记住,如果你出来了,我不一定能管得了你。”

  声音自头顶传来,苏凌疑惑往上看去,也就只能树上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迟疑道:“陈姐——”

  “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天黑得很快,暮色笼罩,小树林里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在回荡。

  苏凌抿了抿唇,还是小心的回了马车里,心里不住打鼓。

  她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