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与陈落谈了会风花雪月便离去了。
毕竟今日只是初见,还没彻底摸清彼此的底细,所以并不适合谈论过多。
在二皇子走后,陈落便在这青云楼开了间上房。
将为数不多的行礼放进屋内,令侍卫在门前看管,随后陈落便跟着宋无常一起走出了青云楼。
虽然已经入夜,但街上的热闹程度丝毫不比白天弱。
陈落手拿着一纸折扇,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街边的各类小摊。
走了一段路,陈落在河边的一个茶摊坐下,要了一杯茶水,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桥上正在放花灯的女子。
卫国将每年的正月十五定为花灯节。
每年的花灯节都有许许多多的妙龄少女出来放花灯许愿,向自己心中的情郎寄出相思之情。
因此,每年的正月十五,那些卖花灯的商人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他们为寻求在寻常也能多卖出些花灯,所以,每月十五的月圆之时,商人们都会请一些大家闺秀来为自己的花灯做一些宣传。
亦或者是找一些才女来讲述那些“梁祝”“牛郎织女”那些关于爱情的佳话。
亦或是抚琴一曲,来激发出那些妙龄少女对爱情的憧憬与向往。
借此来让那些妙龄少女买下花灯,将相思藏于花灯,放入江中,寄与心上之人。
陈落一边品茶,一边看着河中七彩斑斓的各种花灯,随着河流缓缓飘向远方。
此时,突然有一道略显凄凉,与当前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在陈落的附近响起。
陈落缓缓放下茶杯,转头看去。
发现自己正对面的那个馄饨摊旁正坐着一老一少爷孙二人。
老人约有六十多岁,面容憔悴,脸上遍布岁月的沧桑。
在老人的身旁,有着一个十三四的小女孩,正用那双水汪汪,略带一丝胆怯的大眼睛看着陈落。
两人都是衣衫褴褛,女孩的身上多套了几件明显不太合身的衣服,遮住了那因为营养不良还没发育的身体。
老人的手中有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乐器,陈落看着有些像前世自己所了解的二胡,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
即便乐器已经不成样子,拉出来的调调也有些刺耳,但陈落还是能从乐器中听了出那悲凉的感觉。
陈落看了看依然还在用心拉奏乐器的老人,问身后的宋无常道:
“老宋,有铜板吗?”
宋无常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十枚用来当做暗器的铜板递给陈落。
陈落接过手中,而后缓缓起身,走到老者和女孩身旁,将铜板缓缓放入女孩面前的破碗里。
老者依然还在拉着那破旧的乐器,并没有说什么。
一旁的小女孩看到那些铜钱,立即对陈落磕头说道:
“谢谢恩人,恩人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长命万年。”
陈落并没有任何回应,而是回到茶摊上坐好。
悲凉的乐器声还在徘徊,有一些放花灯的妙龄少女也像这边走来。
而后,那些妙龄少女缓缓蹲下神,都往那破碗里放三五个铜板。
陈落见其中一名看起来极为漂亮的少女在放了铜板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手绢。
将手绢里包着的一些点心拿出来,然后抓过女孩的手,将点心轻轻放在女孩的手中,而后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柔声道:
“小泥巴,这是姐姐给你带的点心,快吃吧。”
名叫小泥巴的女孩似乎真的是饿极了,立即将手中捧着的红豆糕放入口中,一边吞咽一边说道:
“谢谢七弦姐姐。”
名叫七弦的温柔少女细心帮小泥巴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刘海,看着小泥巴正在努力的吞咽,立即对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栀儿,把水壶给我。”
侍女栀儿闻言,立即将水壶递给温柔少女。
温柔少女将水壶拧开,递给了小泥巴,关切的道:
“喝点水,别噎着了。”
小泥巴立即用脏兮兮的小手接过水壶,而后便向着口中灌去。
然而因为喝的太急,导致小泥巴呛了一下。
温柔少女噗嗤一笑,而后缓缓教导道:
“小泥巴,慢点,水应该慢慢喝,不然会被呛到的。”
随后,便开始耐心教导起小泥巴。
老者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乐器,说道:
“苏姑娘大恩,小老儿和无笙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苏姑娘!”
姓苏名七弦的温柔少女急忙说道:
“老人家你快快起来,不必如此。”
老者缓缓坐起身,微笑的看着一旁正吃的心满意足的小泥巴。
就在此时,侍女栀儿看了看远方,而后对苏七弦说道:
“小姐,快该你上场了。”
苏七弦点了点头,而后刮了一下小泥巴的鼻子,说道:
“小泥巴,你慢慢吃,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泥巴一边吞咽,一边对苏七弦点了点头。
苏七弦微微一笑,而后起身,轻移莲步,向着河正中的高台走去。
陈落也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河中高台。
只见苏七弦缓缓走向高台,在高台之上对众人行了一礼,而后便缓缓坐下。
台下的妙龄少女们立即开始议论起来:
“这就是京城第一才女苏七弦吗?真的好漂亮啊。”
“是啊,真的是倾国倾城,怪不得独孤家的公子会对她这么着迷。”
“何止孤独公子,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多家族的公子都想娶七弦姑娘为妻呢。”
众人议论纷纷,然而,一道如天籁一般的琴声响起后,场中顿时又寂静下来。
陈落闭上双眼,倾听着琴声,顿时感觉心里一阵空灵,似乎一切的烦恼都已不复存在。
琴声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将自己从这嘈杂的世界带入了宁静的山林之中。
不被世事若扰,不被七情所困。
就这样在山林间缓步行走,迎着阵阵微风,听着溪流鸟鸣。
陈落缓缓睁开眼,再度看向高台上演奏的苏七弦,心道:
这位苏姑娘的在音律上的造诣,恐怕不比所谓的音律大家差,怪不得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
陈落轻轻抿了一口茶,而后起身,就要就此离去。
曲子虽好,但陈落不敢多听,怕听多了,把耳朵惯坏了,就听不进去其他的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