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贤酒入腹中,看起来隐隐有些醉意,问陈行风道:
“王爷,我听说,南侯前段日子来找过你?”
陈行风说道:
“看来沈先生的消息还挺灵通。”
沈策贤摆了摆手,说道:
“哪里哪里,只是那归德府的知府前段时间误抓了王爷,怕担责,所以去找陛下请罪,我才知道的。”
陈行风哦了一声。
沈策贤问道:
“那南侯都向王爷说了什么?”
陈行风回答道:
“只是汇报了一些南军的事而已,毕竟他是我带出来的,平定了南方,自然要亲自跑过来找我炫耀炫耀。”
沈策贤一笑,说道:
“情理之中,情理之中。看来王爷才是真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我们卫国只要有王爷这根擎天柱在,就永远不会塌!”
陈行风说道:
“沈先生说笑了,我如今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怎能当的起擎天柱三个字,真正能扛得起大梁的,还是陛下,以及朝堂上恪尽职守的文武百官。”
沈策贤点头称是,而后,看了看陈行风,试探性的问道:
“王爷,不知,你对如今南境的局势怎么看?”
陈行风一愣,而后问道:
“是陛下让你问的?”
沈策贤急忙摆了摆手,否认道:
“不是不是,是这样,在下虽身无官职,但却有幸得到陛下的赏识。
在下见陛下这段时间正为南方之事忧心,所以便想请教一下王爷,回京之后,也好替陛下出出主意。”
陈行风看了看沈策贤的面容,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说道:
“其实,南侯回来找我,也是因为此事。”
沈策贤问道:
“那不知南侯具体都问了些什么?”
“南侯让我推测说南境平定诸国之后,陛下会把南方诸国的地界交由谁把守。
我告诉他,谁把守都不重要,只要他不在南境就好。
他平定了南方诸国,在南境极有威望,又深得人心,坐镇南境,难免会有人造谣说他拥兵自重,届时,很容易让陛下误会。
而只要他不在南境,无论南境由谁看守,都会稳定,就算有人生出不臣之心,拥兵自重反抗朝廷。
到时候,只需要南侯露面说一句话,叛贼便会不攻自破。”
沈策贤闻言,惊叹道:
“妙啊!王爷,这样一来,南境无论谁把守,都可安定,陛下也能省下许多心力。”
沈策贤说完,突然又皱紧了眉头,试探性的问道:
“王爷,那这样的话,会不会显得对南侯太不公平了。
王爷您看,南境毕竟是南侯平定的,如今南方安定,又把他调回来,把南境交给其他大将军管辖。
若我是南侯,我肯定不愿意将自己打下的地盘拱手让给其他人。”
陈行风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说道:
“南侯已经答应了,正在南方等陛下召回的旨意,若不是担心被人误会,恐怕南侯早已亲自上书请辞了。”
沈策贤闻言,脸上一惊:
“真的吗?我回去之后便立即禀报陛下,看陛下怎么说。”
陈行风说道:
“我听南侯说,平定南方诸国之后,有些将领放任手下兵士奸淫掳掠,这一点,有劳沈先生禀报给陛下。
各国军队已被尽数剿灭,我们接管了这些国家的领地的同时,也接管了他们的百姓。
所以,依我之见,还是应该把他们当成我们的百姓看待,他们追求的,无非就是安居乐业而已。
如果南方的守军能够让他们收到公平的待遇,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接纳我们。
而只有他们真正把自己当成了卫国的子民,我们才真正算是打下了江山。”
沈策贤点了点头,补充道:
“王爷所言极是,而且,这样一来,还能显出咱们陛下的宽仁,百姓们对陛下也会感恩戴德,自然不会有反叛之心。”
陈行风打量了一眼三句话不离陛下二字的沈策贤:
“我今天终于真正明白,为什么陛下能对你如此信任了。”
陈行风与沈策贤又陆续讨论了一些朝堂上的事,一直到酒席撤去。
陈行风见沈策贤并没有想要告辞的意思,明白应该是对方还有事,便邀请道:
“沈先生,要不,走走?”
沈策贤闻言,立即回答道:
“甚好,正好我也想看看王爷的这处清雅之地。”
陈行风领着沈策贤在花园与池塘大致转了一圈,陈行风见沈策贤一直左顾右看,便问道:
“沈先生,在找什么?”
沈策贤急忙说道:
“王爷,世子殿下呢?”
听到沈策贤问起儿子,陈行风心里立即警惕起来,说道:
“在外打理生意呢,你找他有什么事?”
沈策贤问道:
“没什么,算起来,世子殿下今年应该有十七了吧,娶亲了吗?”
“还没有。”
陈行风敏锐的察觉道沈策贤的话里有猫腻,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策贤突然开口问道:
“王爷可有让世子殿下进京的打算?”
陈行风闻言,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沈策贤:
“沈先生何出此言?”
沈策贤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除了陈行风管家陈恒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沈策贤伸手入袖中,而后竟掏出一张圣旨,双手呈递给陈行风:
“王爷,其实在下这次来,是带着陛下的圣谕来的。”
陈行风直接拿过圣旨,展开看了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爱女玖月公主温婉贤淑,貌美如花,今已至二八之年。
今有镇北王陈岳之子陈落,值弱冠之年,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气宇不凡,风流倜傥,品貌非凡,仪表堂堂,清新俊逸,英俊潇洒,剑胆琴心,才高八斗,颜如冠玉,貌似潘安。
故朕下旨钦定镇北王世子陈落为玖月公主的驸马,择吉日大婚。
钦此!”
陈行风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沈策贤道:
“这道圣旨,都是谁看过?”
沈策贤说道:
“陛下的这道圣旨,除了陛下和王爷你之外,再也没人看过,就连我也是一样。”
陈行风闻言,缓了一口气,心道:
没人看过就好,没人看过,就证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
沈策贤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
陈行风疑惑道:
“不过什么?”
沈策贤的面容挣扎了一下,说道:
“不过虽然在下没看过圣旨,却是知道里面的大概内容,而且,不止我知道,就连丞相,太尉,礼部尚书大人也知道。
陛下也已经让尚书大人去准备成亲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