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贤继续道:
“镇北王对这位世子殿下的信息封锁的极为严密,那名陈家的仆人也就知道这么多。”
皇帝陛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玉州,玉泉镇,昆吾剑门是不是在那里?”
沈策贤一惊,而后说道:
“在下在调查镇北王世子身旁那名带着黑铁面具的护卫身份的时候,发现玉州境内确实是有一个昆吾剑门。
对了,二皇子府上的那个萧莲儿也是以昆吾剑门优秀弟子的身份前去陈家退婚的。”
皇帝陛下又问道:
“那,那个萧莲儿你去问过没有,那一战她肯定在场,或许她能知道一些情况。”
沈策贤犹豫道:
“这个,二皇子府上,在下还没拜访过。”
皇帝陛下站起身,拍了拍沈策贤的肩膀。
沈策贤立即躬身。
皇帝陛下见状,开口说道:
“你是朕的至交,也就是朕几位皇儿的叔父。
在朕的眼里,你就如同朕的亲兄弟一般,这些个皇子,你只需要给太子这个储君一个面子就行。
其他的那些,你就当做是你的后辈,该使唤就使唤,该训斥就训斥。”
沈策贤急忙将身子压低:
“在下不敢。”
皇帝陛下看着自己悬空的手,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也罢。”
随后,皇帝陛下回到龙椅上,拿起纸笔,在纸张上写下两行字,随后递给还在躬身的沈策贤,说道:
“沈先生,凭朕的这两行字,你可以随意出入除太子之外所有皇子的府邸。”
沈策贤小心翼翼的接过,说道:
“谢陛下。”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叩响了御书房的门。
“陛下,散出去的眼线回来了。”
皇帝陛下立即说道:
“把情报送进来吧。”
“是。”
随着皇帝陛下的声音落下,御书房的门便被推开。
而后,皇帝陛下的那个贴身太监躬身走了进来。
贴身太监缓缓走到皇帝陛下身旁,将手中的纸条轻轻递到皇帝陛下的面前。
在皇帝陛下接过纸条后,贴身太监便躬身往门外退去。
在走到沈策贤身旁时,那贴身太监侧过头,看了沈策贤一眼。
此时沈策贤的眼睛也正在盯着那贴身太监。
二人的眼神碰撞在一处,皇帝贴身太监立即收回了目光,退出了御书房外。
“沈先生。”
皇帝陛下的声音将沈策贤的注意力从贴身太监的身上拉了回来。
“陛下。”
皇帝陛下将纸条递给沈策贤,说道:
“沈先生来帮朕分析分析,镇北王世子的贪财面目是真是假。”
沈策贤展开纸条,仔细查看了一番,上面只有几段话:
“镇北王世子整治考功司。”
“镇北王世子与独孤云起于吏部衙门畅谈,关系极为融洽。”
“镇北王世子在送别独孤云起后,从怀里掏出了地契和银票点数。”
皇帝陛下解释道:
“这是暗卫传来的消息,他们只负责将他们看到的重要消息写到纸上,并没有做任何分析。
你看看,这个镇北王世子贪财的面目,是真是假?”
沈策贤说道:
“陛下,依在下之见,这镇北王世子的贪财面目看似合情合理,但却必然是假的。”
皇帝陛下疑惑的问道:
“哦?沈先生就如此的笃定,他的贪财面目就一定是假的?
沈先生应该记得,这陈落虽然贵为镇北王世子,但却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见过京城的景象。
初入京城,难免被一些美色,钱财所迷惑,因此引发对钱财的贪婪之心,也无可厚非。”
沈策贤听完却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所言有理有据,不过,在下却有不同看法。
陛下方才的看法,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合情合理。
然而,却是独独放在镇北王世子的身上,便显得不完全合理。”
皇帝陛下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策贤,说道:
“你且细细讲来。”
沈策贤说道:
“陛下,在下如此笃定镇北王世子贪财的面目乃是伪装,原因便是:
所这位世子殿下真的是那种涉世未深的雏儿,那么镇北王便绝无可能就这么让他入京。
既然镇北王对这位世子殿下如此的放心,那么,就说明这位世子殿下必然是一个心机极深的人。
众所周知,一个人的心机越深,越不可能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
他今日的表现,或许只是为了让混淆陛下的视听,让陛下对他的心机产生误判,以便于日后……”
沈策贤说到这,便不再往下说了。
他心里很明白,皇帝陛下早晚要对镇北王以及镇北王的军事集团下手。
皇帝陛下也明白沈策贤心里明白。
但沈策贤不能说他心里明白。
沈策贤若是说他明白,就是贸然揣测圣意,若是皇帝陛下没有这个意思,那么,他就是诬陷皇帝陛下。
所以,沈策贤没敢说出后面的话,而是解释道:
“以便于日后能够在京城藏拙,然后真正立足。”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沈策贤言语中的异常,说道:
“那沈先生再帮朕推测一下,他表现出这种贪财的面目,除了混淆视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沈策贤见皇帝陛下并没有在意自己之前言语中的不正常,心里不仅松缓了一些,流畅且游刃有余的回答道:
“既然陛下有命,在下便斗胆猜测一番。
这位世子殿下如今乃是考功司郎中,虽说只是五品,但权利之大,再加上这位世子殿下的后台强横。
可以这么说,这位世子殿下可以主宰四品及以下所有官员的生死。
无论这位官员有没有罪,只要世子殿下说他有罪,那他就有罪。
说他贪墨,他就是贪墨。
说他枉法,他就是枉法。
说他不忠不孝,他就是不忠不孝。
如此一来,所有四品以下的官员,尤其那些本就不算清正廉洁的官员,恐怕都将会人人自危。
然而这些官员即便有后台,也未必愿意因此得罪这位考功司大人以及他身后的镇北王。
而且,就算愿意得罪,他们的小手指也绝对拧不过镇北王这条大腿。”
沈策贤继续道:
“我在想,若我处于他们如今的处境,那么,我必然要想法设法的向这位新任的考功司郎中示好,以便于日后他能够对我网开一面。
毕竟,独孤公子已经向他示好成功了,大不了我拿出一些贪墨所得的银两。
这样不仅能保住我的官职,还能够交好镇北王世子,带来的收益远比投入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