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天师姐姐出手搭救……呜呜……如若此番天师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三尾岂不是百死莫赎?其实三尾倒是死不足惜,只怕天师哥哥知道后又该是怎样得伤心欲绝……”
三尾看着立于眼前的陆千霜早已不复往日一般的神仙风采,猜想其定与那玉爪妖禽有过一场恶战,于是再见之际便瞬间泪眼婆娑,连带着毒舌模式也随之开启。
“你这妖狐若真想死,我现在便送你一程。”
陆千霜虽不曾与三尾有过多少交流,不过却也知其只是毒舌而已,实则并无歹心。只是梁红玉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那玉爪妖禽掳走,陆千霜正心生愤恨,所以言语之间也不免有些假意威胁。
“天师姐姐恕罪,三尾只是情之所至,一时胡乱言语而已,还望天师姐姐不要往心里去,三尾这便闭嘴。”
三尾自知失言,于是道歉之后赶紧伸手捂住了娇小的嘴巴。
“那北戎妖禽为何要以身犯险来陈仓掳走梁红玉?”
陆千霜看着三尾委屈的模样也并不想与之较真,只是此刻着实参悟不透那妖禽的用意,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
三尾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冷若冰雪的陆千霜没敢吭声。
“你与梁红玉平日交好,可曾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密能牵扯到北戎?”
陆千霜眉头微蹙,脚步轻踱。
“……”
三尾闻言将狐媚的大眼睛眨了几眨,随即又低头不语。
“又或者说她身边的什么人让北戎产生了忌惮,要将她掳走做为人质?”
陆千霜忽又转身看向三尾,仿佛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些提示。
“……”
三尾见状紧闭双眼、嘴唇轻咬,便似是聋了一般。
“说话。”
陆千霜瞪了一眼这个狐媚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敢……”
三尾嗫嚅道。
“是不敢还是不知?”
陆千霜又问。
“二者兼而有之……”
三尾摇头晃脑地说道。
“真是拿这狐媚子没有办法……我看过了,你的肩伤并无大碍,先跟我回镇妖司再说。”
陆千霜说罢只是随意点了几处穴位帮三尾止血,又抬手扔给她一小瓶灵药之后飞身跃上屋檐,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吁~这天师姐姐,当真是不好打交道……”
三尾看陆千霜走后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扶墙站起,然后沿着小巷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镇妖司。
镇妖司内此时早已乱作一团。
梁红玉的阿娘本来已上床就寝,后听得屋外动静颇大,于是赶紧穿好衣服出来观瞧。在得知女儿梁红玉被掳走之后,此刻正瘫坐在椅子上以泪洗面,任凭芊语和芊寻在旁不住地劝慰也无济于事。
“可怜我那红玉,小小年纪却这般命途多舛,之前被献祭给黑猪妖,如今在这堂堂镇妖司内竟又被人掳走。陆天师,你可得想法子救救她……”
在看到陆千霜后梁红玉的阿娘更是泣不成声,只顾出言哀求。
“自然。”
刚回到镇妖司的陆千霜正苦于没有头绪,所以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便就地盘腿打坐、调息养神。
梁红玉的阿娘见状也不敢再去打搅,只是默默地守在旁边小声抽泣。
片刻之后,三尾踉跄地回到镇妖司,众人围上去又是替她疗伤用药又是问长问短。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头顶似有白气袅娜升腾的陆千霜将合十的双掌放平之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同时三尾也已恢复了七八分气力,大家这才重又围拢在一起。
“此事牵扯甚大,我想定是与两国交战有关。事不宜迟,今夜我便动身前往凤翔,去寻师弟曾宽并告知其详情以做应对。”
陆千霜只管自说自话,并不看大家。
“多谢陆天师,陆天师此行务必要多加小心。”
梁红玉阿娘闻言急忙起身施礼。
陆千霜轻轻一摆手,转身又对着三尾说道:
“你所受皆乃皮外伤,用过我龙虎山的疗伤灵药之后再休养几日当无大碍。我去之后,你要好生守在这镇妖司,莫再多生事端。”
“天师姐姐,三尾愿与你同去凤翔。”
三尾一听说要去凤翔,双眸立时便放出光来,肩伤恨不得都痊愈了一半。此时她已全然不顾陆千霜阴沉的脸色,只管仗着胆子说道。
“不准。”
清冷的嗓音未及落地,眼前的陆千霜虚影一晃已没有了踪迹。
“这位天师姐姐,一说去找天师哥哥当真是比我还要心急。哼,你不让我去我便不去么……”
三尾抬头瞅着外面虚无的夜空恨恨地说道,白眼翻得竟比翻书还快。
……
卯时。
凤翔城。
秦州宣抚使行署。
一袭欺霜赛雪的白衣傲立于大殿之上,眉目若画、长发如瀑,在她身后丈许处皆是披坚执锐、利刃出鞘的宣抚使亲随。
“请问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擅闯我这官衙行署?”
刚刚才进入这大殿之上的张浚还未准备议事,便被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白衣美女惊得险些失掉了魂魄。
当然,之所以受惊,一是因为张浚不知眼前之人是敌是友,怕她加害于自己。二则是因为几十年来,自己还从未曾见过世间有此等美貌的女子,纵说这便是那月中嫦娥想来也毫不为过。
“在下乃龙虎山三品天师陆千霜,来此只为寻我那同门的师弟曾宽。”
当初陈仓辞行之时,龚世镜只说是秦州宣抚使张浚要见曾宽,其余并未多讲,是以陆千霜才直接登门寻人。
“这么说来你是曾天师的师姐?本官与曾天师相处多日,为何却从未见他提起?”
张浚疑问道。
“不必多讲,你既然识得曾宽,叫来一问便知。”
陆千霜也不客气,高冷玉女人设再次展现得淋漓尽致。
“呵呵,好。你等且退下,再马上差人去驿馆请曾顾问前来。”
张浚闻言尬尴一笑,又对下面的亲随摆了摆手说道。
“你方才说‘曾什么’?”
陆千霜似乎从张浚口中听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汇。
“顾问。”
张浚答道。
“何意?”
陆千霜追问道。
“相顾问之……”
张浚话未说完便被眉宇间稍有怒色的陆千霜生硬地打断道:
“相顾?敢问他曾宽要和谁相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