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真是好名字,你是少夫人娘家带来的,为何从没有见过你?”杭天曜就势扶起落霞,又在她手心轻轻一捏。
落霞登时羞得满面通红,在淡淡的月色下别有一番柔美的风味,语音清婉:“奴婢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比不上沉烟姐姐几人能干,哪里能在前边服侍主子。”
“哦?你识字,谁教你的?”杭天曜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样子。
“奴婢在董家时曾跟着二小姐读书,是以略略识得几个字。”她依旧低着头,只是转过身去,杭天曜恰好能看到她露出来的一段雪白脖颈,细腻柔滑。
“你原来并不是少夫人的丫鬟,那为何跟着少夫人陪嫁到我们府上?”美人在前,杭天曜自是禁不住诱惑,抬手握了落霞的一缕青丝放在鼻间微嗅。
落霞好似全然没有发现,兀自回着主子的问话:“少夫人身边的姐姐个个都很是得力,可惜不识字,老太太怕少夫人偶尔要记个帐什么的不方便,就把我与了少夫人。”
杭天曜深信不疑,笑赞她:“原来如此,清秀标致、腹有诗书的佳人真是极难得的。”院子外边响起一串纷杂的脚步声及人语声,杭天曜一面说着,一面丢开了发丝,手指探到了她的后颈上。
落霞又羞又急,慌得忙退后半步,不意竟然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身子猛地向后倒去,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娇呼声。
杭天曜站在她的侧面,眼中闪过笑意,手随意一捞,就将她揽在了怀里,趁机在她胸前捏了一把。
彼时,风荷带着丫鬟们进来,自是听到了落霞的惊呼,也看到了杭天曜抱着落霞。五六个丫鬟惊愕不解,目光逼视着二人,看向落霞的眼神里明显有不耻。风荷只是微愣了愣,已经笑着上前见礼:“爷回来了。可曾用过饭?”
“还没有呢,你用过了。”杭天曜懒懒地推开落霞的身子,面上带有薄薄的愠怒,似乎在怪罪风荷这个时候回来坏了他的好事。
看来传闻非假,爷还在生少夫人的气呢。落霞稳稳的站住,对此时风荷回来满心不乐,却能奈她何。想到少夫人回来坏了自己与少爷的好事,怕是少爷对少夫人的恼怒比自己还多吧,自己只管看好戏就成。
风荷眼角的余光扫过落霞,略皱了皱眉,语气中就带了三分气恼:“妾身陪祖母一起用了些,既然爷还未用,妾身这就命她们下去传饭。”对男人嘛,偶尔也得吃吃醋,使点小性子,他们不就是喜欢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吗,既这样,自己就成全了你吧。
杭天曜自然注意到了风荷的不快,莫名的心下一软,再也摆不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含笑上前,挽了风荷的胳膊往正屋走:“那你陪我一起用。”
“嗯。云碧,让厨房赶紧做几个爷爱吃的菜过来,云暮,将咱们的点心先取些来给爷垫垫。”风荷给了杭天曜一个粲然的笑脸,心情大好的样子。这男人啊,不能宠也不能不宠,不能近也不能太远,把握了度是关键,先给他几天气受,再服个软,他心中的得意欢喜远远胜过你对他千依百顺。
杭天曜隐隐感到了风荷的小小心眼,他却乐意为了她的小小心眼而愁闷,而开怀,一时间,他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落霞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爷不是刚才还生少夫人的气吗,怎么一下子就好了,难道真是因为少夫人美貌无人能敌吗?
用饭之时,风荷算得上恪尽一个做妻子的义务,为杭天曜布菜,劝他多用些,又把府里近日来的事拣紧要的与他分说一遍。
烛光下,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子轻轻浅浅的笑着,笑得他有些失神。如云的秀发挽了一个慵妆髻,流苏上垂下的珍珠流动着莹润的光泽,发鬓下截一朵碗口大的白色莲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芙蓉掩映笑颜开是不是这样的?极为少见的玉色曲裾深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段,翡翠色的曲裾有如在周身开了一朵莲花,有一种波光潋滟的美。
就在方才催饭之时,风荷服侍杭天曜更衣之后,自己也略微梳洗了一番。
杭天曜很想吃饭,因为他真饿了,可是他总不能自主的将目光移到风荷身上,一颦一笑俱带天然风致。
“爷,妾身的家人今儿来回说江南西北两个庄子上的管事都到了京城,让我抽空去见一见。妾身想着明儿无事,不如先去见了他们,也好早打发他们回去过年。爷觉得怎么样?”风荷亲自沏茶,上好的大红袍,白瓷的茶碗显得茶汤透亮透亮的。
风荷自然可以出府,但她毕竟是新妇,进门不足一月,独自出府容易招人话柄,若有杭天曜陪着就无人敢说了。
“行啊,明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私房?”杭天曜语带调笑,他是真的以为一个将军府不受宠的小姐定是没什么像样的嫁妆的,估计那个书画胡同的院子都破败不堪了吧。
“爷看不起人。妾身知道,妾身是小门小户出身的,陪嫁自然及不上什么太傅家、侯爷府的千金万金的大小姐。不过,妾身也不敢多花爷一个子儿,妾身就不信还能饿死了不成。”风荷假意气得跺脚,红唇噘着,轻嗔薄怒,娇媚横生。
杭天曜大笑着放下茶碗,手一牵,风荷跌倒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娘子是要投怀送抱吗?哟,娘子你这么重啊,怕是不只千金万金呢,几万金都有了。”
“你,你讨厌。你既嫌我重就放开我。”风荷恼羞成怒,粉拳揪着杭天曜的衣领,气焰嚣张。
杭天曜越看越爱,愈加搂紧了她,嘴里嚷着:“我不怕娘子重,就怕娘子自己心疼压坏了我。”
风荷俏脸生晕,啐了杭天曜一口:“不要脸。”
夫妻二人笑闹了一场,上床安歇了。杭天曜记着风荷之前的话,没有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