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在炕上听着,一个喘气没上来,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楚一清回来之后,渐渐的,就有各种消息从城里传来,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方向都朝向一个,那就是,皇上不是要问楚一清的罪,是来让五王爷回去的,于是,各种传言五王爷与楚一清要回去的消息就沸沸扬扬起来,如此一来,那些原本远远的躲着赵家的人,全都上门来巴结,几千亩小麦几天的功夫就全都收割了进来,就连打场都没有费心。
赵小麦原先是愁没人,如今却是人多为患,越是如此,赵家的人越是觉着心寒,不过还是照旧付了工钱,那些人竟然连工钱也不敢要,硬是被赵小麦塞进手里。
楚一清回来之后,彻查了家丁之间的猫腻,与大虎二虎关系好的三个人,全都被发卖到了镇子里,如此一来,村里的一些人就更是担惊受怕,生怕被赶出上家村去,纷纷去找了与赵家关系好的李老二与皇甫心去求情,都被李老二跟皇甫心婉言拒绝了,没有办法,他们只得蹿动了族老出面,将赵小麦叫到祠堂里,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后,才说了村里人要租地的事情。
“各位族老,老村长,不瞒你们说,俺家里是有分工的,跟镇子生意的联络俺做主,可是这家里的事情,都是麦香娘在打理呢,尤其这租地的事情,她门儿清,俺插不上手呢!”赵小麦叹口气道。
富贵跟族老们愣了愣,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再去宅院里找金玉。
这一天傍晚,天气晴好,楚一清坐在宅院的葫芦架下翻阅着账本,今年又打了三十万斤粮食,算是大丰收,别的地方虽然大旱,可是楚寒的收成还算是不错,如今各地都缺粮食,这些粮食倒是又可以大赚一笔!
正盘算着如何将粮食运出去,就见富贵带着族老们前来,个个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楚姑娘,忙着呢?”富贵先上前说道,搓着双手。
楚一清站起身来笑道:“富贵叔跟族老怎么都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皇甫老太在屋里瞧见,也走出门来,可是如今脸上却没有之前的热络,淡淡的问道:“是出啥事了?怎么劳烦族老们都上门了?”
富贵赶紧说道:“这不是楚姑娘回来了,咱们商量着,许久没见过楚姑娘,过来瞧瞧!”
楚一清淡声道:“族老们与老村长客气了,一清是晚辈,按理说,应该是一清去拜访各位族老才是!”
那些族老们立即说不敢。
“楚姑娘嫁的是王爷呢,这以后说不定得去宫里,能瞧得起咱们这些乡下人,咱们祖上就冒了青烟了呢!”富贵赶紧讪讪的笑道。
楚一清冷冷一笑,让梨子从屋里搬出小板凳来让村长跟族老们坐了,照旧像往常一般摆上好茶跟水果。
“那个,小麦不在家?”富贵坐下之后,试探的问道。
“麦香爹带着人在地里忙活呢,如今麦子收了,要抓紧整地种玉米,族老们跟老村长找麦香爹有事?”金玉早就在屋里瞧见了,故意磨蹭的不出来,待富贵说到了赵小麦,这才出来,坐在楚一清的身边,接过话茬问道。
“是这样,村里很多人的租地都到期了,之前俺们也问过小麦,小麦说家里租地的事情是麦香娘你在做主,正好如今楚姑娘也在家,我跟跟族老们就来问问,问问今年的打算!”
楚一清淡声道:“这些年我没有回来,家里的事情都是金玉姐说了算的,你们问金玉姐吧!”说完,也就继续看账本。
族老们与富贵赶紧又转向金玉。
金玉坐在小板凳上,伸直了腰这才说道:“去年村里的地不是到期了么,咱们将地还给了村里人,如今就算不租俺家的地,他们也有地种呢!”
富贵一听,赶紧说道:“以前这人均不到一亩地,如今种地赚钱,村里人都想着多种几亩呢!再说,你家那么多地,自己也种不了呢!”
金玉冷笑道:“俺家的地是自己种不了,可是这地要租,也要看看租给谁,那些让狗吃了良心的人,俺家的地荒了也不租!更何况这整个楚寒谁不知道,只要是租俺家的地,不但供应种子跟沤肥的方子,就是有个病灾啥的,俺家也包着呢,而且只收四成的租子,这种好事哪里去找,这柳叶镇跟朱里镇,多少人来找过俺家,说是想在这儿租上几亩地,按个家呢!”
各家的族老,临来的时候自然是受了家里族孙们的请求的,本来以为自己的面子够大,不用说别的话,这事儿也能解决,如今这会儿被金玉一顿抢白,个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也就放下族老的架子,一个个的劝说金玉起来,等到最后,族老与富贵费尽了口舌,说尽了好话,这才听见金玉松口道:“既然是村长叔跟族老们出面了,咱们也不能太悖长辈们的意思,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古以来也是这样的道理,咱们终究还是住在一个村子里,那就这样,愿意继续租的,可以照旧,但是请老村长叔跟族老们转达咱们的意思,人要活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呢,有些人做那些事情,让人寒心!”
族老们与富贵自然知道金玉的意思,也全都讪讪的应着,见天色不早也就告辞。
往常的时候,新鲜的瓜果蔬菜下来了,赵家都会让人去送上一些,如今那新鲜欲滴刚摘下的桃子、苹果摆在面前,几人想吃还没有机会吃,如今走了,也没有见赵家说让他们带一些回去,便知道这一次,村里人的确是让赵家寒心了,到了祠堂,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都在等着,被族老们教训了一顿,尤其是大根上赵家闹那次,族老们更是不待见,让富贵回去好好的管一管。
富贵回家之后,张氏听说他又去宅院了,拼着瘦成骷髅的样子一顿发疯,最后气都喘不上来。富贵被族老们一顿训斥,心里正有气,也就与张氏吵了几句,气的出了屋,却没有想到张氏竟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当时就走了。
富贵得到消息回来的时候,大根跟几个兄弟已经给张氏穿好了寿衣,全都跪在地上喊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