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木然站起身,拿起手包朝外面走去。
不管去哪儿都好,只要能离开这栋别墅。
这个一直以来被她称作是“家”的地方,现在却只让她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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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内。
霍骞幽幽转醒,立刻就因右腿处的疼痛皱起了眉。
他微微抬起上半身朝下看去。
此时此刻,他膝盖以下的整个小腿都包裹着厚厚的石膏,想来是不久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骨折了。
“小骞?你终于醒了?!”霍母发出一声有些刺耳的尖叫,猛地扑倒在儿子身上。
越过她肩头,霍骞才注意到病房里或坐或站着不少人。
他的父母、亲戚、助理……甚至还有几位霍宇地产的合作伙伴。
对这众星捧月的场景见怪不怪,他哑着嗓子问:“妈,我的腿——”
“没事的,别担心,医生说只是小伤,只要注意些就能很快痊愈。”霍母连声安慰。
但霍骞的眉头却没放松,父亲的沉默和凝重的神色让他心底涌上不详的预感。
霍父叹了口气,对其他人道:“小骞已经醒了,众位就先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吧。”
众人很有眼色地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乌泱泱离开了病房。
当房内只剩一家三口后,霍骞沉声开口:“爸,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挺得住。”
“这……”霍父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眉心,“这事说来话长,还是等张天师来了再说吧。”
“张天师?”霍骞微微惊愕。
这位牛鼻子老道他曾见过几次。
看上去仙风道骨,可对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来说,不过是个演技还不错的骗子罢了。也不知为何,他那jīng明的爷爷却偏偏对此人极其信任,只因对方的几句话,就给年幼的他定下了娃娃亲,连临终前都在嘱咐他一定不要忽视对方的任何告诫。
思绪翻转间,一位扎着高发髻、鹤发童颜的老人推门而入。
霍骞挣脱出母亲的怀抱,垂眸掩饰住眼底的轻蔑。
张天师却心有所感地瞥了他一眼,转头与霍父霍母寒暄几句后,便直入正题:“霍小友今日遭劫,想必是并未将我那护身符随身携带?”
霍骞:?
他有那玩意儿吗?
霍母面色尴尬:“我、我前几天就把那符塞进小骞的手机壳里了,谁知,他今天出门居然带了另一个手机……”
“妈?”霍骞不赞同地看向她。
霍父沉声道:“小骞,别任性。张天师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并非那种江湖骗子。事实上,咱们霍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他提点。况且,他几天前就算到你会有血光之灾了!”
不等霍骞回应,张天师便摇摇头:“这血光之灾以后怕是不少。”
霍母顿时慌了:“怎么会这样?!”
“唉,当初霍老先生担心你们关心则乱,并没有告知你们霍江两家联姻的实情。我既然受他所托照顾霍小友,就不能再放任他这么糊涂下去了。那真相……看来还是得告诉你们。
“霍小友的八字与江家小女的八字十分复杂,呈此消彼长、相生相克之势。若江家女步步高升,霍小友就会霉运缠身;反之,若对方过得不好,霍小友则会美满顺遂。倘使霍小友将来家庭美满、无病无灾、寿终正寝,那与之对应,江家女面临的命运便将是孤独终老、缠绵病榻、英年早逝。”
话音未落,霍母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霍父则显得镇定许多,甚至很有学术jīng神地追问:“既然是这样,天师当初为何建议我们和江家联姻?那岂不是会被他们带衰?”
“非也。”张天师摇摇头,“婚姻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关系,会在男女之间产生一条影响命数的纽带,让二人相辅相成。若霍小友能和江家女结亲,就能缓和原定命数中暗藏的凶煞之气,在吸取对方气运的同时,又不至于祸及对方性命。比起之前那种残酷的做法,这样一来就能温和许多,也能避免结下不好的因果。”
病chuáng上的霍骞始终沉默不语。
理智告诉他此事太过荒谬,完全违背了他多年形成的世界观。
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说:这话其实并非毫无道理。
当初江雪安被人拐卖、经历了二十二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而他这些年来始终顺风顺水,就没遭遇过任何挫折。可当江雪安回到江家后,当她逐渐展露出商业上的能力、步步高升后,倒霉的事便接二连三地来了。
他素来最喜欢江乔的嗓音,却不知为何被人毁了。
他并不希望被人知道和黎思的地下情,却被bào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而今天,他才刚听闻江雪安升职和获得集团股份的事,居然没过多久就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