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雍正的打算不出奇,张廷玉却还要再确认一遍,小心翼翼问道:“那,陛下打算将四皇子殿下带在身边教养吗?”

  “那倒不必,”雍正沉吟片刻,道,“朕预备命朱轼和衡臣做皇子老师,共同教导皇子们的学习,衡臣以为如何?”

  皇帝几番暗示都点出来四皇子在他心中不凡地位,能做这样一位皇子的老师,张廷玉自然大喜,忙拜谢皇帝。

  皇帝这边准备给皇子们安排老师,紧锣密鼓地筹办起来,上书房横空出世,动静自然瞒不过这一后宫的人jīng子。皇帝都准备让皇子们去上书房读书了,却还完全没有解除四皇子禁足的意思,这代表着什么?

  人四皇子已经失宠了啊!

  现在宫里拢共就那么几位皇子,三皇子弘时在皇帝那里是不冷不热的,可李氏却很是得宠,连带着三皇子也分外有存在感。五皇子只比四皇子弘历小几个月,平素也不出来掐尖。

  至于最得宠要数年氏,这几年下来,后宫里面新生的公主皇子都出自年氏。只是年氏素来体弱,孩子也都没站住,今年才诞下的八皇子就早早夭折,累得年氏又大病一场。

  皇子本来就偏疼年氏,而今怜惜她丧子之痛,对七皇子福惠更是好上加好。

  年氏这里日日都是门庭若市,李氏更是牢牢扒着年氏,生怕自己的儿子弘时不能沾点儿好处。

  这日,她照旧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年氏的翊坤宫,高谈阔论之余,又奉承年氏几句:“还是年氏妹妹心善,帮着弘时跟陛下求情,不然弘时可就吃了大亏了!他一个做哥哥的,钮祜禄氏竟然叫他跟弟弟认错,真是好恶毒的心,就是为了折rǔ我儿心气的!”

  年氏素白着一张脸,看起来没有什么jīng神,闻言却还是劝说道:“钮祜禄姐姐未必是这个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我还能不知道?”李氏冷笑一声,尖下巴矜持地抬起来,不屑道,“妹妹你就是把人都看得太好了,不知道这世上的人啊,还有像钮祜禄氏这样坏心眼儿的!她不就是仗着弘历当年在先帝的畅chūn园呆过一段时间吗?瞧把她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先帝当年就下旨立了弘历做太子呢!”

  纵然年氏性格柔弱不愿意与人起争执,这会儿也正色起来:”李姐姐,切不可妄议前朝政事!“

  李氏皱眉,本来想要辩驳,可当着年氏的面儿,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又换了一点笑粘在脸上:“既然妹妹不高兴听,我就不说了。我就是看不惯钮祜禄氏仗着她儿子,成天好像比谁高贵些的那样子!我那里就算了,妹妹这里,钮祜禄氏来过几回?她那人啊,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照顾过陛下,就是劳苦功高,就能压我们一头,哼,我呸!”

  李氏越说越生气,瘦窄脸上全是恨色:“我当年就是被她抢了先,要是我去侍奉陛下,哪里有她的事!”

  说完这么一句,李氏收敛一些,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之后,方才又骄矜一笑:“不过啊,现在说这些也犯不着,她就是有儿子又怎么样?陛下不喜欢,不是白搭?”

  年氏没有应和李氏,只是慢慢喝茶,正说着话呢,外间侍女来报,娇声道:“娘娘,七皇子殿下睡醒了,正找您呢!”

  年氏歉然地看向李氏:“李氏姐姐,我要过去看看福惠……”

  李氏十分知趣地带着弘时起身:“我就不叨扰你了,你快去看福惠吧。弘时,还不快给你年氏娘娘行礼?”

  人高马大的青年依言行礼,过后被母亲带了出去,他们母子二人走出去之后,脸色就变得飞快。

  青年松松手脚,抱怨道:“母妃,你每次要过来翊坤宫,自己来就是了,gān嘛还拖着我?我在这里只能跟个木头一样坐着听你们说话,可闷死我了!”

  李氏脸上的笑意也变成了不快,她用力戳了一下儿子的脑门,恨恨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弘历讨先帝喜欢,福惠讨陛下喜欢,只有你!你明明是陛下的长子,陛下却好像没你这个儿子一样,要不是本宫时时刻刻贴着年氏,陛下根本就不会见到你!”

  “有什么好见的?每次见到陛下都只会骂我!”弘时被戳得往后直躲,不情不愿地辩解。

  “谁叫你自己不好好准备功课?!”见到儿子还躲,李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父皇是对你还有一点儿期望,才会考较你的功课,不然他管你做什么?”

  “那您刚才还跟年娘娘说,父皇关了弘历读书,是厌恶弘历了呢。”

  弘时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更把李氏气得跳脚:“那能一样吗?说是这么说,可实际上陛下是看你们俩矛盾太大,先让弘历避一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