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给福惠这个小皇子授课的是朱轼,他见了弘历的所作所为之后,不动声色开口道:“既然四殿下也来了,就跟着听听吧。”
弘历一礼:“学生遵命。”
朱轼这一课依旧是讲的经义,只是到了末尾的时候,多提了一句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说起来的时候还要问问福惠的看法。
福惠年纪虽小,但人机灵得很,嘴巴也甜,见弘历在这里坐着,更是好听话不要钱一样丢出去:“我觉得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就像我四哥一样!四哥跟父皇关系可好了,四哥当年写过的翻译课作业,还有写下来的策论,父皇都留着呢!还有,四哥对父皇也很孝顺,上个月四哥还在浙江的时候,写信回来都记得提醒父皇注意身体。”
小孩子说起话来笑眯眯的,还要挽住弘历的手臂:“再说了,四哥是出了名的好哥哥,我最喜欢四哥了!我也会很乖很听话,做个好弟弟的!”
说完,福惠还仰起脸来冲弘历笑,笑得讨好极了。
弘历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我今天是来看你学得如何,不料,却见你拍马屁的功夫学得这么到位。看来,苏公公都要早日退下来,让你专程哄父皇开心了。”
弘历只是调侃一句,但福惠却当了真,他嘴巴一扁:“父皇最喜欢的还是四哥,只要四哥跟父皇说话,父皇就什么不开心都忘啦!是最近四哥不找父皇,父皇才跟福惠玩的,要不然,父皇也不怎么理会福惠呢!”
见到小皇子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弘历心中一动,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你这是跟四哥吃醋?刚刚是谁说做个乖弟弟的?做乖弟弟就是这么做的?”
这三个问句丢下来,小家伙哪里有招架之力?当即捂着脑袋告饶:“四哥我错了,我不吃醋,一点都不吃醋!”
两兄弟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下课的时间,依旧是在上书房边上开辟的房间用膳,弘历还单独挽留了朱轼一回:“先生要不留下来跟我们一同用膳吧?这个时间,南书房那边也吃完了。”
朱轼闻言便答应下来,而福惠却在一旁,手上拿着筷子,还要好奇地探头探脑:“四哥怎么知道南书房那边吃完了?四哥是有千里眼么?”
福惠说话时充满了孩童的天真童趣,逗得弘历弯唇一笑,而朱轼则道:“四殿下并非有千里眼,只是四殿下从前经常在南书房……用膳,所以才知道。”
看朱轼顿住,弘历却不以为然地笑起来:“老师不必这么客气,想说我蹭饭就直说便是。”
弘历自己都不在意,朱轼便瞪了他一眼:“殿下自己胡闹就算了,不要带坏了八殿下!当年殿下您这么胡来,真以为陛下不知道?后来还是陛下又叮嘱了厨房留意殿下下课的时间,才叫南书房那边不论什么时候都有热饭热菜吃。”
每个人言语之间提到皇帝的种种举动,都叫弘历愣神一瞬,他默然片刻,道:“从前年纪小,做事没有成算,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先生总不会到现在还记着吧?”
“殿下现在也没有成熟到哪儿去,”朱轼慢吞吞看一眼弘历,再看看边上恨不得竖起两只耳朵来听的福惠,不紧不慢道,“若是殿下成熟一点,至于现在还要过来盯着八殿下读书么?殿下也该去忙自己的事情。”
弘历扯了扯嘴角:“我也就是随便看看,见到福惠读书认真,我也就放心了。”
他们三言两语之间结束了话题,但朱轼要提醒弘历的都已经提醒过,接下来弘历要如何做,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至于福惠,在弘历亲自过来盯着他学习之后,读书的劲头就更加认真。
“哎四哥,你还别说,福惠那小家伙是真的怕你,你去了一趟之后,都没听说他再偷懒了!”弘昼在御花园里碰见弘历,拉着弘历就开始叽叽呱呱,先是把自己在吏部里面的见闻都一股脑倒出来,借着又说到福惠头上,“可算这小家伙有个怕的人了!”
但弘历脸上却始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弘昼见到他这样,脸上堆出来的兴奋劲儿也渐渐收敛:“四哥,你还跟父皇生气呢?”
弘历一愣,而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没有,我这段时间是在找福惠哪里出了问题,他三天两头吃坏肚子,说起来也太巧了。但他平时在养心殿,吃住都和父皇一起,不会有问题。我上次走了一趟上书房,那做饭送饭的也都是服侍过咱们的人,没什么问题。”
看着弘历皱眉的模样,弘昼反而松了口气:“四哥没跟父皇继续闹别扭就好。只是四哥,你这回是不是多心了?福惠本来就身体不好,年纪又那么小,偶尔吃坏肚子不是常事吗?你不用太担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