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弘历从京城离开,浩浩dàngdàng奔赴云贵,直接去找鄂尔泰。
鄂尔泰如今是云贵总督,专管改土归流一事,弘历翻看着皇帝给他的资料,了解到鄂尔泰此人,虽然是科举出身,但手段相当qiáng硬,一点都不比武人出身的将领差,改土归流遭到了众多当地土司的抵抗,换做旁人,早就无功而返,可鄂尔泰却屡立战功,迄今为止,已经连下二十八寨。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能让弘历来此地的原因。
“这是好事啊,你们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弘历看完资料,见到面前的德胜依旧是苦着脸,便开口逗趣儿,“这总督大人能够以力服人,证明他有能力,有本事,我跟着他一起做事,起码安全有保障,你们难道不为我感到高兴吗?”
德胜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这总督大人如此有为,想必是不容他人挑衅自己威严的存在,殿下到时候,难免要受些委屈,我现在是替殿下难受呢!”
弘历一听就乐了:“什么叫我要受委屈?我以前跟着先生做事,不都是听先生的吗?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儿,那不也得听人家的?”
“先生教了殿下那么久,听先生的又如何?何况先生从来都尊重殿下的意见,每次都跟殿下有商有量的,再说了,后来殿下去了浙江,李大人也是位高权重,但事事都请教殿下您!对殿下不知道多尊敬呢!”
看德胜委屈的模样,弘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还记得李卫呢?你要是按照李卫的做法去要求鄂尔泰,那我劝你,趁早收了这个心!李卫多圆融的人,鄂尔泰却不一定,不过德胜,你还是想得太浅了,你真以为李卫事事都听我的?”
被弘历这么一问,德胜反而不敢肯定了,他看着弘历,犹豫地问道:“不是吗?我看李卫大人,对殿下……”
“他那都是假客气!”弘历笑个不停,“李卫这人jīng着呢,很多事情他自己做不来,就忽悠着我去做,想借我的口去求父皇,你以为他真是怕我?他可没有那么软骨头!”
德胜彻底惊住了:“殿下,殿下居然都知道?那殿下就不生气吗?您可是殿下!李卫大人怎么能够利用您!”
弘历笑眯眯摇头:“他只是耍小手段,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治下百姓,我心里清楚得很,所以啊,我是不会跟他生气的。只要能够让百姓受惠,偶尔被人当枪使,也没什么。”
还在马车里,德胜就立即跪下来谢恩:“奴婢替老百姓,多谢殿下恩德!”
弘历失笑,伸手去拉:“起来吧,你也不嫌晃啊?”
把人拉起来之后,弘历笑着看德胜:“现在还没到地方,我跟你说清楚,咱们去了之后,就是帮忙做事的,要多听多看多学,学到的本事才是自己的,耍出来的威风可不是!你记得约束其他人,让他们不要借我的名头耀武扬威,要是有谁告状告到我面前,到时候,你们可别说我不念旧情。”
德胜打了个哆嗦,保证道:“奴婢一定谨记殿下教诲!”
弘历又笑开来:“好了,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先跟你们提个醒,还有,这一带民风剽悍,当地的土司们都是有自己的兵马的,你们到了之后,就待在鄂尔泰的地盘,轻易不要出去,免得落单反而危险。”
德胜一一记下,还忍不住劝弘历:“殿下,您这么提醒我们,您自己也要注意啊,这里可不比江浙,那些土司们本来就对朝廷不满,说不定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对殿下您也敢冒犯!”
弘历不厌其烦地点头:“好好好,这一路上,你说了八遍,芍药跟我说了都快二十遍了!我就算是个傻子,这提醒也背下来了!”
德胜顿时悻悻然:“奴婢们这不是担心您吗?”
弘历只是笑:“行,我知道留心的,我也说了,这一趟出来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探险,更何况,这一趟出来要是再遇到什么事儿,估计父皇以后都不会答应我出来了,就算是为了我自己将后来的轻松日子,我这次也一定会小心的。”
雍正五年,弘历一行人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夏初抵达云贵地区。
城门边上,早就有一堆官员等候着四皇子车驾到来,弘历出了马车,身边跟着一众通身气派非凡的御前侍卫,当地官员几时看到过这样的大阵仗?纷纷纳头就拜。
“见过殿下!”
“殿下千岁!”
一声声恭维让弘历更加不自在,他清清嗓子:“你们都快起来吧,不必如此客气。”
弘历开了口,这些官员们也就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自报家门,力图在弘历面前留下深刻印象,弘历微笑颔首,他不必费心去记着这些人的名字,身边自然有人帮他记下。若是后面接触得多,也能够认识,那么此时更不必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