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按照规矩来就算了,还这么晚来打扰少爷,难免叫管家郁闷。
仆人看了夏司容一眼,回道:“是夏女君的母亲和父亲。”
管家只好迎出去,有礼数地拱手道:“夏大人,夏夫郎,二位前来,可有要事?”
夏母面色不太好,沉着声音道:“我再不来,等着这逆女捅出更大的篓子吗?”
听到这般怪罪的话,管家脸色也沉了沉,四两拨千斤地反驳了回去,“我家女君近来都在本本分分做事,不知夏大人是听了哪个进的谗言,生出这等误解心思呢?”
本本分分?
夏母听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词能放到任何人身上,却跟夏司容挨不到一点边儿。
夏司容要是能本本分分做事,何至于闹出这么多令人添堵的事情来。
她恐怕是皮猴子上天,要大闹天宫啊,自从接她回夏府,各种丢脸的事情没少gān就算了,这几日更是猖狂,定亲宴不出席,上街闲逛还能招惹到户部李侍郎的嫡女,简直是要置夏府于不仁不义之地。
今日甚至还有人传言,堂堂夏家嫡女,竟沦落到同市井小民一伙卖街边小吃的地步,这不是拿夏府的脸面扔到地上踩吗?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夏母越想越是气血攻心,夏司容这般惹事行径,就是存心要她夏家门楣蒙羞的。
这边正气得头顶冒烟,那边夏语琴跟徐闻跨过大门,看到双方对峙着不说话的场景,夏语琴和气道:“母亲,何不进去说,眼下露水重,站久了爹爹的腿该疼了。”
闻言,徐闻放开夏语琴,蹦蹦跳跳走到夏父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做了个鬼脸,说道:“夏爹爹,是不是等我一起呀?”
方才还冷脸的夏父一下便笑容满面了,他柔和地答应着,还反倒调侃起徐闻来,“你跟你语琴姐姐黏在一起甜蜜蜜的,分都分不开,我和你夏伯母都老夫老妻咯,也不能gān看着不害臊,肯定找个地儿等你们自己过来。”
徐闻羞涩地垂下头,摇着夏父的手臂,身子一摆一摆的,做出了十足的小男儿形态。他不好意思地嘟囔道:“夏爹爹说什么呢,我和语琴姐姐才没有你说的那样。”
第9章
管家自小陪着徐母长大,是徐母心腹,当年徐闻那亲爹所做的肮脏勾当,她自然是知晓的。
现如今看着徐闻所做的这些不靠谱行为,想到往后还有可能连累到大少爷,她眼神都冷了,当下便立即开口打断了他们扭扭捏捏的戏码,“徐府临晚不接待来客,各位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
听到这话,方才还亲亲热热的徐闻跟夏父脸色一凝,徐闻先反应了过来,或许是觉得管家在众人面前不给他脸面,他恨恨瞪了管家一眼,挽着夏父的手臂说:“夏爹爹累了吧,别站着了,我们先进去坐。”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要领着几人进入待客厅。
然而在经过管家身边时,却被拦了下来。
管家每次见徐闻,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公事公办,一点儿也不懂得迂回变通,只会对着徐冬一个人马首是瞻,徐闻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下被拦住了,眼里皆是不满,问道:“管家,你这是何意?”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睛冷静道:“闻少爷,外客来访需要先递jiāo拜帖,这是规矩。”
被管家这般明白地指点出来,徐闻的面色登时涨得通红。
他自然知道这个规矩,但这些天,夏司容这个口头上定亲的哥妻都可以在徐府来去自如,而他这个徐府未来的男主人,带着已经定亲的妻主回家为什么就不行。
徐闻越想越是气恼,何至于此,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就不信,他都带回府了,他哥那个不管事的病秧子还能怎么样,管家再古板拿规矩说事又能如何,他就是要带回来,哪个又敢对他说三道四。
想罢,徐闻得意洋洋地转头,却看见夏家三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许微妙,似是未曾想到,他在外面光芒万丈,在府里却连一个管家都治不住。
那探究的目光叫他如芒在背,不疼,却叫人浑身不舒服,他扯了扯嘴角,从未有一刻像如今那般憎恨他卑微的出身。
是,他是庶子,所以要把家规背在身上。
然而这些条条框框,却困不住他哥,就因为他哥是嫡子,拖着个走两步喘三步的身子,所以一切规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为他哥让道。
往事历历在目,即使是他自己有错在先,徐闻心底积攒的怨气却越滚越大。
管家明明早便知晓,他身后是他未来妻家,偏偏还要在眼下这般下他脸面,徐闻脸上收起娇态,对管家说:“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你便是再知礼,也该知道通融,何况这次语琴姐姐她们有要事找夏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