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立刻出声,试图挣扎:“不是,你别拉我手,有血……”
“我不介意。”他轻声道。
无可奈何地被柏颂拉着在长椅上坐下,阮念抬眸便对上男人温和的视线,顿时感觉如坐针毡,打着商量想要自己去处理:“我还是自己擦吧,不然你这样身上也会沾到血的。”
柏颂这次却没应她声,只是淡淡说:“不行。”
他不知道怎么就从护士那里拿了消毒纸巾,十分认真地擦拭着她手心上沾染的血迹,阮念主动试了好几次,根本就挣扎不开他的手。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身前女人轻微走神之际,柏颂不经意昂了下下巴,冷漠的双眸立即对上那人看过来的视线,他不经意地勾了下嘴角,像是莫名的挑衅。
两只手都已经擦了gān净。
他果断收回刚刚的目光,看向阮念时眼神重新变得温柔,带着温热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脸颊,柔声开口道:
“你闭一下眼睛,我把脸上的也擦掉。”
阮念瞬间就感受到了下巴上的触碰,身子不经意就僵硬了起来,愣了几秒才像是变成了结巴一样开口:“嗯、嗯。”
女人乖巧地闭上眼睛,细长柔顺的眼睫毛轻轻拂过他的指尖,柏颂心头顿时一动,握着纸巾的手指都有些抖动。
他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脸颊,脑袋不经意侧开几分,远处来看就像是情人之间耳鬓厮磨的场景。
走廊尽头的人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闭上了眼,阮念的其他感官不经意就放大了好几倍,耳边是男人平静中带了点波澜的呼吸声,面上是他呼吸时不经意散出的热风,至于鼻尖,则像是主动过滤掉了其他的气味,只余下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心思微动,阮念一时有些疑惑。
他怎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等到血迹彻底擦净,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把擦完用掉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柏颂转头回来习惯性地就牵上了她的手,动作熟练地仿佛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千万次。
阮念心里依旧有些不解,但最后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她还想再多牵会儿。
小心掩饰脸上的窃喜,她还未和他走到电梯边,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似乎是一瞬间,柏颂握着她的手指就变得用力了不少。
来的人是晏洲,他今晚值班。
担心是刚刚车祸伤者的事,她立刻就转身看过去,手掌也顺势脱离了柏颂的束缚。
女人小跑着步子过去,没有注意到身后柏颂突然变暗的眼神。
“是伤者有什么问题吗。”她紧张道。
晏洲微微垂下脑袋,语气莫名低沉,像是很担心:“目前情况还好,但保不齐半夜会不会感染什么的,你是从现场过来的,所以今晚要不正好就在这边看一下,毕竟……”
“念念。”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叫喊,她垂在身侧的手掌被柏颂轻轻握起,十指相扣,阮念似乎是一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不知道是因为十指相扣。
还是因为那个过于亲昵的称呼。
柏颂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简单打了个招呼:“晏医生。”
“柏先生。”晏洲简单点头,并没有露出多少锋芒。
可涌动的暗流却还是在三人之间缓缓流动。
“你想留在这?”柏颂首先问了阮念的意见,眼神虽然温和,但莫名地就让她有些紧张,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心虚。
她迟疑地开口:“我……还没决定。”
闻言,柏颂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他扭头对上晏洲的目光,轻声开口:“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念念本来就上了一天班,肯定很累,她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
晏洲闻言顿时轻笑,语气里满是无所谓:“柏先生,医生工作本来就是如此,希望你作为阮医生的丈夫,还是不要过于gān涉比较好。”
“晏医生这话说的不对吧?”柏颂瞬间冷了语气。
“我是她丈夫,关心她的健康本来就是我的义务。可能我确实没有向晏医生这样悬壶济世的善良之心,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伤了哪,需要一个眼科医生留下来。”
“我只知道现在不是她的工作时间,她不需要留在这。再说医院那么大,难道就只缺她一个医生吗?还是说……”
“晏医生有别的想法?”
柏颂轻笑着看向他,握着阮念的手指也收紧了不少。
他生气了。
阮念似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
她连忙扭头看向他的侧脸,心里有些莫名的涌动。毕竟重逢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
晏洲注意到了女人担心的眼神,眸色瞬间黯淡了不少,说的话也跟着难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