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儿还像个男人啊。
细心程度,竟然比她做的还要好呢。
洛英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给眼前这个汉子吓的一个激灵,立马站起来回过神。
等瞧见是洛英后,手里还滴着水的衣裳就变得十分尴尬了。
拎着不是,藏着也不是。
乌戈的脸红红的,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洪亮:“英子来啦。”
洛英笑眯眯的一盆手中海碗,歪着脑袋甜甜道:“乌叔,我阿娘怕你还没吃饭,特叫我送的蹄髈。”
“哎呀。我说老早就闻着香味了。”
一听是心上人特意让女儿送来的,乌戈顿时将方才的尴尬抛却到九霄云外。将手中衣裳重新扔回盆里,湿漉漉的双手往面前一擦,连忙接过来。
低头使劲一嗅,顿时陶醉的赞不绝口:
“香,真想。你阿娘这手艺真是绝了!”
洛英自豪的很:“那是,寻常人可是尝不到我阿娘的手艺的。乌叔,您家有饼子吧,就着饼子吃,更香。”
“有,有。”
乌戈把海碗放在了石磨盘上,忙不迭进伙房端了一盘饼子过来。也不坐,就那么急冲冲的撕下一块儿来,卷了肉就往嘴里送。
“真香啊!”
乌戈含糊不清的往肚子里面咽,还要用剩下一只手来挑大拇哥:
“实不相瞒,自从你娘告诉我这个诀窍后,我这儿就常备着饼子。可就这肉,还得是她酱的好吃。”
这厮大概吃的上了头,丝毫没留意自己露出的破绽。
洛英心领神会,在心里转了一圈后,脸上笑意更胜:
“乌叔你要是爱吃,往后每天我都给您送饭来。”
乌戈先是点头,然后又连忙摇头摆手:
“那不行。”
他拼命咽下嘴里的饼:“你娘天天还要磨豆子,再兼顾我的饭菜,得多累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偶尔吃上一回,就行了。”
说话间,又捏了一大块儿肉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洛英总算知道乌戈这一身腱子肉从哪儿长出来的了。
就这一大海碗的蹄膀肉,要是在自己家里,还不得吃上五六天?
可人家倒好,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全塞吧进了肚。最绝的是连那褐色的汤汁,都被他用饼子,擦了个gān净。
洛英在心里感慨:好在他自己就是个屠夫,否则的话,普通人家也不敢这么个吃法啊。
看乌戈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洛英也开始了自己的表现。
“哎!”
突如其来的叹气,果真引得乌戈问道:
“咋啦,好么好的,叹什么气啊。”
“乌叔您刚提起磨豆子,我就心烦。”
洛英装出一副十分烦恼的样子,唉声叹气,惆怅得很。可就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叹气。
这副姿态,引得乌戈抓耳挠腮:
“丫头,到底什么事你说啊,乌叔绝对帮!”
洛英见好就收,犹犹豫豫道:“我说了,您可千万被告诉阿娘。否则,她又该怪我给人添麻烦了。”
乌戈一听这里头居然还有李贞的事,更急了,连忙保证书谁也不告诉,她这才开口:
“我们这豆腐摊也有五年了,我阿娘每天早起磨豆子,最近这腰觉得越来越疼。我说请个人来,她偏又不gān。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叫人知道,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乌戈虽然自己是北魏人,可他也知道南陈与他们不一样,那儿的人把名节看的比啥都重要,特别是女人。
“哎,不瞒你说,很早之前我就跟你娘提过,这种活jiāo给我来就行。可她非不gān,我是一点都劝不动。有几次我站门外要进去,她就把我堵门外。我若是不走她还哭,你说.....”
咦?原来还有这等好玩的事?
洛英跟听故事似的,想让乌戈这个大漏勺再多漏点,可他估摸只惦记心疼佳人了,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不时捶着自己的腿。
“所以我也不想这个了,阿娘是怕人家说她一个寡妇,可她忘记了,自己也就三十多。”
乌戈十分赞同的点头,不能更同意。顺势拿过自己的大茶缸子,刚才蹄髈吃的有些多,顺口茶涮涮嘴。
岂料,洛英接下来直接点题:
“所以啊,我想也别请什么人了,直接给我阿娘找个男人。这样的话,家里重活累活不用她gān,还有人知冷知热的,多好。”
“噗!”
茶水从乌戈口中喷洒而出,呛得他连连咳嗽。
洛英偷笑,瞧着他耳朵都红了,咳的声嘶力竭,气儿都快捣不上来了。
好容易平缓过来,乌戈尴尬得很:“英子,你咋会有这种想法嘛。”
“我是认真的。我娘守寡了这么多年,命也够苦的了。我不嫁人,也是因为不舍得她一个人过。反正阿娘若是一个人,那我也一辈子不嫁,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