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动静小点,这又不是啥光彩事,一会儿再给乌叔吵醒了,我还咋见人啊。”
她这厢还别别扭扭的,不料贞娘突然一攥她的手,满面紧张,严肃道:
“闺女,你们之前请好稳婆了吗?”
洛英不明所以,木讷的看着,眨巴着眼睛:“好像是有,不过都是李延秀在管这些。”
贞娘一拍脑门:“瞧我糊涂了,女婿那封信上写的分明。你好好躺着,我这就叫你乌叔去叫人去啊。别怕!”
洛英不明所以,看着贞娘风风火火下了炕,提醒道:
“娘,鞋!”
贞娘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左脚穿的是自己的,右脚蹬的洛英的,难怪了。
连忙过来换鞋,趁着这空档jiāo代闺女:
“你躺好了,别走动,这叫破水,离着生还有个把时辰。别怕,娘守着你呢。”
洛英这会儿才听明白,眼睛瞪的溜圆:
“啊,这就要生了?”
“可不是。”
贞娘已经穿好了鞋,一面走一面批上薄卦,拉开门后,高声急促的喊着乌戈的名字。
洛英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觉得仿佛做梦似的。
怎么,就要生了呢。
不过,她这份消停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贞娘去烧热水的功夫,洛英只觉得肚皮紧的好像一面鼓似的绷着,一阵一阵的收缩,疼的她直冒汗。
一开始的功夫还好些,可没等多会儿后,那痛感一阵比一阵qiáng烈,疼得她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儿了。
终于,疼痛让她忍不住开口痛呼起来:
“娘,娘!”
屋外,正在端木盆的贞娘听到,连忙加快脚步,进来一瞧洛英一半腿都耷拉到了地上,吓得连忙放下水盆,过来就把她腿往炕上抽。
“闺女啊,你可千万别乱动。你乌叔已经去请稳婆了,一会儿就来啊。”
洛英这会儿疼的浑身发虚,眼前也跟着雾蒙蒙的一片,只有肚子一阵阵的疼在提醒着她,肚子里面不安分的小家伙,快要出来了:
“娘,我疼,我疼啊!”
贞娘眼泪都要出来了,忙拧了一把热帕子,哆哆嗦嗦的替女儿擦着额头的汗珠:
“不怕,娘给你擦擦,娘陪着你啊。咱们等生完了就好了,就不疼了。”
说话的功夫,门外传来乌戈嗷的一嗓子: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贞娘连忙起身跑去门口,把一个身形肥壮的婆子迎进来后,又把要进门的乌戈给挡在了外头:
“你进来做什么?去去去,伙房里面多烧点水,一会儿孩子出来还要擦洗呢。”
乌戈急的抓耳挠腮:“英子没事吧。”
“能有啥事,生孩子,哪个不疼的。”
贞娘哄走乌戈后,自己心里七上八下,不住的双手合十祈求着,希望上苍开眼,能好好保佑她的女儿。
稳婆已经掀开衣裙检查完了,不慌不忙对贞娘道:
“老夫人,没事,夫人的胎位很正,这会儿已经有正产的迹象了。前半夜肯定能顺利生下来的。”
贞娘一听,心放下了半截,默念阿弥陀佛后,忙抓住洛英的手:
“英子,听到了吗?很顺利,别怕,一会儿忍一忍就好了。”
洛英这会儿疼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恨不得谁拿把刀直接插她心口,咽了这口气也好过这般抽筋拔骨的疼。
稳婆突然大叫:“夫人,已经瞧见孩子头发了,您再用点力。”
洛英憋红了脸,可身上早就乏力了,如今倒抽着气,就是死活动不了。
稳婆也着急,一面催一面推着她的肚子,贞娘急的眼泪都下来了:“英子,咱用点力啊,不然孩子一会儿憋坏了可咋办呐。”
洛英倒抽气,乏的只想闭眼。
贞娘忙去掰她的眼,又给她擦了一把脸,哭着喊:“闺女,你想想孩子,想想姑爷,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的啊。用点力,再用点力!”
洛英迷迷糊糊,听到姑爷,又想到李延秀的脸。
曾经,她觉得自己怀着身子时候,百般折腾他,心里头还乖愧疚的。
如今,她只恨当初怎么没多折腾折腾,就是再折腾一百倍,也抵不消自己受的这罪啊。
顿时,心里突然憋了一股气,用力喊了声:
“李延秀,你大爷的!”
同时,身下一用力,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滑了出去。紧跟着,身子一空,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屋里瞬间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稳婆笑着把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抱到她面前,眼睛都眯成条缝了:
“夫人,恭喜您,是位模样俊俏的小少爷!”
洛英看着那浑身血污的小人儿,疲惫的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
知女莫若母,贞娘忙给孩子擦洗gān净,包裹好后放在了她的身边,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