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瞧着两人难舍难分的模样,忍不住掩嘴发出吃吃笑声。直笑的洛英面颊发烫,难为情极了。
“jiāo给大姐,你就放心吧。郎君坐着,我家男人汤饼煮的十分可口。赶了这么久的路,吃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暖暖身子。”
妇人笑着引了洛英进屋后,笑着打趣:
“小娘子才成亲不久吧,瞧着难舍难分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我才成亲时,也同你一般。”
洛英不知道李延秀为何要撒谎,这会儿也只能默认。
妇人屋舍简单,不一会儿就从箱子里翻出一套青底碎花小袄和棉裤,拍了拍。抱着转身走来:“这身还是我左姑娘时的衣裳,如今穿着太瘦。瞧着小娘子倒是正合适,试试吧。”
洛英接过来后道谢:“谢谢大嫂。”
见她站着不动,面有羞涩,妇人一下子明白了,一拍巴掌:“怪我,那小娘子自己换着。我出去帮着下汤饼去,有事你再招呼。”
妇人迈着慡朗步伐离开后,洛英这才松口气。
她身上的裙摆沾染了秽物,脱时也得小心翼翼。将其卷成一圈,扔在墙角处后,换了妇人的衣裳。
妇人果真眼毒,这衣裳穿在她身上,不胖不瘦,不长不短。
整理好后,她刚准备出去,目光触及那衣物后。想了想,终究是过去,重新捡了回来。
又忙活一通后,再出去时,桌上已经摆了两碗汤饼。
“怎么这么久。”
李延秀眼底满是担心,只是碍于还有旁人在,不便多说。招呼了她坐下,将其中一只粗陶碗向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吧,一会儿沱了。”
“嗯。”
洛英接过筷子,挑起一块儿白崧,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二人自冲锋,如此这般坐在一起吃饭,却还是头一遭。
洛英犹如一只小兔,垂首低眉,手中长筷从夹食物到咀嚼,细细无声。
与西柳村相见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洛英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刺着自己,一扭头,便对上了李延秀那复杂的眼神。
“怎么了?”
她放下长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不是粘上什么东西了。”
“没有。”
李延秀收回目光,心中五味杂陈却还要哄她:“趁热吃吧。”
不知是才吐过,还是这碗过大。才吃了几筷子,洛英便放了筷子。
妇人一见,顿时劝道:“小娘子才吃这些怎么能行?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不多吃些,腹中孩儿岂不跟着遭罪?要不要我拿些香醋来与你开开胃?”
洛英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把自己当成有孕的妇人了。
她连忙伸手想要摆手否认。
才刚伸出手,就被李延秀一把攥住。
“多谢大姐,她吃不下便算了,马车上还有些肉gān足矣果腹。何况翻过前面山头,便是她娘家了。”
“原来是这样,那也行,有身子时,最馋的还是爹娘做的饭菜。”
李延秀看了看她剩下的半碗汤饼,一咬牙,尽数倒入了自己碗中后。端起来后犹豫片刻,而后风卷残云般尽数吸入口中。
这一幕,看的洛英是目瞪口呆。
她可没忘记,在西柳村时,李延秀就是吃个野菜饽饽都斯文的紧。更别提,他方才还吃了自己的剩饭。
妇人见状,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家男人,酸溜溜的横了他一眼:“瞧瞧人家这小两口,再看看你。”
洛英一听,尬的脸皮都快掉桌子底下了。
好容易熬完这一顿,李延秀将衣裳和饭钱一并留下后,带着她重新启程。
好赖,终是没那么颠簸了。
晌午日头正盛,金光灿灿,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洛英索性也坐在轩子一边,将两条腿垂下去,跟着李延秀一并打马闲聊。
“那个。”洛英扭捏的拽了拽衣裳角,有些不太敢抬脸:“方才,你gān嘛那样啊。”
她想着若是李延秀问她哪样,或者是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自己该如何回答呢。
心里越想越紧张,甚至还有些忍不住要上扬的嘴角。
“哦,你说方才啊。”
李延秀声音平淡:“虽然我绕了远路,可如果追兵多分几路,迟早会追到这儿。你我二人特征明显,只有搬做寻常夫妻,才有可能掩人耳目。”
洛英一听这个解释,心头忐忑顿时熨平。不过,另一股莫名而来的失落腾升而起,不免嘟囔:“那也不用连剩饭都吃吧。”
李延秀失笑:“十文钱一碗的汤饼,说丢就丢,你见过寻常人家是这般过日子的吗?”
洛英又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然后,就兴致缺缺的开始在那揪着自己发梢,无聊的在指尖各种缠绕。
丝毫没留意,头顶一侧,李延秀那扬起的嘴角,和眼中闪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