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做了蠢事的秦冕不敢这个时候去摸老虎胡须,只能顺从答道:
“她在宫里。”
李延秀并不奇怪这个答案。
宁墨又不喜欢女人,自然不会让洛英留在身边。最好的去处,就是防备森严的宫里。
想要从那虏出个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纵然他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办得到。何况如今这具身子就像个被蹂躏过后的破娃娃,毫无功夫的少年都能揍他一顿,何况是三步一查,五步一兵的深宫。
李延秀又问:“如今宫里,你的人还剩下多少?”
秦冕摇头:“这些年宁墨陆续换了羽林卫,如今新面孔占了七七八八,许多连我都不是很熟。”
“蠢货!”
李延秀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替早逝的秦将军狠狠揍这家伙一顿:
“你一天天的,还能gān点什么?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还敢与虎谋皮?”
秦冕大气不敢出,只能挨骂。
李延秀忍着胸口剧痛,又问:“长公主呢?没受什么牵连吧。”
秦冕点头:“母亲是大长公主,又是那厮岳母,明面上都还过得去,他也从不为难我家。”
说到这儿,又想起李家那些惨遭流亡的人们,心里更是愧疚。
李延秀却毫不在意,直接道:“你去请大长公主进宫一趟,借着去看小皇帝的由头。你再想想办法,把我弄进去。”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秦冕腾的一下子站起身,瞪圆了眼睛望着他,惊呼:“你疯啦,你现在可是.....可是....”
他想说逆臣,可诏书上并没有判他的罪状,最后,只能猛地一挠头发,狠狠道:
“总之,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看着他这幅样子,李延秀抬手就是一下拍过去。
秦冕的脑袋瓜子啪的一下,被拍的脆响。
“你再大声点叫,你索性拿个喇叭,高声叫,连我名字一起,让人知道我在这得了。”
秦冕委屈的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担心你。”
他实在不想一错再错了。
李延秀疲惫的放下手,仿佛方才那一下就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会儿胸口疼痛袭来,他忍不住咬紧了牙冠:
“废话,我不知道危险吗?”
他浅浅的吐出胸口浊气,熬过了那阵疼后,眼神愈发坚定,明亮:
“可是那又如何?我媳妇现在在里头呢,别说是皇宫了,就是刀山火海,老子也要把她弄出来。”
第111章.男人的感情是谁伤你?
是夜。
守门的侍卫手握长枪,面色严肃的望着前方。不过,额前流下的汗还是出卖了此刻他紧张不安的心情。
无他,只因方才一辆轿撵缓缓驶来,他出于指责多问了两句,赫然发现在平兰长公主和秦小将军背后那人,十分眼熟。
好像是,好像是.....
不过平兰长公主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亮出令牌,呵斥让他们打开宫门。而后放下轿帘,兀自进了宫。
细想那张被暗夜遮住的脸,越想头上的汗珠子越多。
他抬眼看了看头顶星空,突然发现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月亮,只剩下几颗灰暗暗的星子半亮不亮的缀在远远地方,瞧着十分惨淡。
变...天了.....
*
轿撵在佛塔前停了下来。
平兰长公主从轿子缓缓走下来,目不斜视道:
“今日之事,我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只是若是你棋差一着,我便会宣布是你劫持了我们母子,懂吗?”
李延秀的声音从身后轿中传出:
“多谢大长公主,倘若真有万一,晚辈自然不会连累秦冕的。”
秦冕有些不悦的叫了声母亲,却被平兰长公主拦住了:
她表情严肃,抓着儿子的手jiāo代:
“从小你便没让我操过心,为人忠厚老实。可如今看,倒是我把你教的太老实了,老实到竟有些愚笨的地步。”
自从六年前那一桩事后,母亲便深居佛堂,更是连面都不愿意与他多见。
今日猛然说了这些肺腑之言,饶是激厉了些,秦冕也乖巧的垂着头受了。
“你既已选择与虎谋皮,索性就心狠些,一条道走到底,说不准还有一丝转机。可你又左右摇摆,成日里摆出副不悦的样子。莫非,是全天下人都欠了你的,还是只要哪一点不顺你心意,便要龇牙拍案?”
秦冕被数落的,偌大个汉子,头都抬不起来。
见此,平兰长公主也不禁心软了几分。
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只是恨铁不成钢,又不是当真要bī死儿子。
“冕儿。”
软和几分的口气,带着浓浓的叹息:
“为娘的想叫你明白个道理,忠jian二字,不是由旁人嘴巴里说出来的。从小你就没那两个聪明,那便别做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