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暖光洒在洛英的脸上,苍白的面色让她看起来十分羸弱。gān裂的嘴唇和微弱的呼吸,都让他心疼不已。
李延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替她擦拭着额角渗出的细汗。
才刚碰上,洛英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双如水的眼眸温柔了岁月,瓷白的面庞显出一股与世无争的静好。
“你怎么回来了?”
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听着让人心疼。
看着她挣扎想要起身,李延秀忙伸手按住了她的身子:
“心里头实在惦记着你们,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掉头回来了。”
也幸好回来了,否则,他真是会抱憾终身。
看着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不难想象他这一路怎样的心急如焚。
洛英忍不住抿着嘴勾起唇角,温柔的眼神闪耀着细碎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神圣。
“看过他了吗?”
李延秀将目光转到那小小的脸蛋上,胸口似有泉涌般的悸动,不过,都被他按压了下去。
“嗯,长得像你。”
洛英立马打断:“胡说,他那么丑,分明是像你才对。”
急冲冲的抢白,引得gān裂的嗓子忍不住一阵咳嗽。顿时,牵连到身下伤处,疼得她忍不住溢出了声。
“怎么了?哪儿疼吗?”
李延秀慌忙起身,小心翼翼越过她的身子,爬到最里面,用胸膛做靠垫,倚住了她的身子。
顺了会儿气的洛英觉得这会儿畅快多了,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胸前,破天荒的撒起娇来:
“哪儿都疼。”
她本是开玩笑,却惹的李延秀一下子紧张起来。扶住她的肩膀就要往下顺,一面道:
“我去请郎中来。”
“等等。”
洛英忙叫停了他,嗔道:“你是个傻子不成?我,我就想让你起急,谁叫你害得我那么疼。”
若是从前,李延秀定会摇头曰女子难养之类,不过现在——
他拥住洛英的身子,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仿佛抱住了他此生最重要的宝贝:
“是我的错。”
她为自己生儿育女,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却不在身边。
此生,唯此憾而已。
“算你还有良心。”
靠在熟悉的怀抱中,洛英那些个委屈也都被暖的烟消云散了。
她侧过头,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孩儿,哎了一声:
“你还没给取名呢。”
“就按一开始说好的,若是个男孩儿,就叫由庚,若是个女孩儿,就叫由仪。”
“李由庚,李由庚。”
洛英在口中咂摸两遍后,突然觉得这小团子暖的可爱。
“小家伙,那娘也为你取个rǔ名,今年是虎年,就叫小虎子吧。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长大,像老虎一样qiáng壮。”
然后,她又问李延秀:“这名字,在你们世家公子听来,是不是有些太土了?”
李延秀摇头:“你取的,都好听。”
什么世家公子,什么乡野村姑,如今的他们,是经历了风风雨雨,携手共度的夫妻。没有高门望族的举案齐眉,条条框框,却意外的成为这世间为数不多,天造地设的一对。
洛英昏昏沉沉的睡了去,丝毫不知道,眼前人压根不舍得合眼。
以指做笔,隔空在她面庞上方细细的描绘着姣好的轮廓。那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他的手背上时,李延秀再也忍不住,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贪恋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辗转,不忍离开,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李延秀起身,又在儿子的小脸上使劲儿亲了一口。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院内,贞娘和乌戈听到动静早就披着衣裳出来了,瞧见李延秀这幅模样,当下心中便明白了。
“去吧,孩子。”贞娘慈爱的看着他:“英子这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娘俩的。你尽管放手去做,只要记住,你身后还要家人,万事一定要注意周全。”
“是啊,女婿。”乌戈已经从贞娘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由衷的钦佩这位年轻人。不禁伸出大掌,使劲儿的在他肩头拍了拍:
“家里有我们两口子,一切你都放心吧!”
李延秀鼻子发酸,眼眶发烫,忍住了心头那股酸涩,突然一撩衣摆,单膝便跪了下去:
“乌叔,娘,英子和孩子,就全拜托你们了。”
乌戈连忙去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是做什么。”
贞娘早已经背着开始抹泪,不忍回头的催促:
“快走吧,一会儿英子再醒了,该难受了。”
说话间,自己倒先哭上了。
李延秀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上透着的微暗烛光,心中千万分的不舍。最终,一狠心,转头大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