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绿俏?”
绿俏连忙垂下眼帘,毕恭毕敬道:“是,奴婢绿俏。原是在羲和宫后暖房侍弄花草的,得太皇太后青睐,才去骄阳殿侍奉皇上。”
“哦?”
那声音陡然一变,绵中带刺:“既然能被太皇太后看上,那自然是有你的本事。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绿俏拼命的压抑住心里的害怕,缓缓的抬起头。
坐在上位的李婉本是漫不经心的揉着手中南红珠串,长睫一扫,目光正中绿俏那张柔媚可人的脸。顿时面色大变,手中不觉用力,啪的一声。绳子应声而断,那一粒粒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
绿俏一惊,吓得忙又伏下身。
像,太像了。
容貌相似,特别是那股狐媚的劲儿,简直和宸妃那个贱人一模一样!
李婉双目喷火,恨不得立即命人把眼前这狐媚子拖下去抽筋扒皮。
幸好,她尚存一丝理智,仍还记得这女子来找自己的目的。
李婉压下怒火,语气颇为不善:
“既然太皇太后将你赐去骄阳殿,你自是好好服侍,却又来找我作甚?”
绿俏心中极为忌惮这位年轻的太后,可谁叫自己在不知为何的情况下得罪了皇帝。若不能找到个靠山,恐怕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在这宫里,又有谁不知道,羲和宫才是真正的掌权人。
她不敢去找老谋深算的太皇太后,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位年轻的李氏太后身上。
“回太后的话,奴婢是羲和宫出来的,深受太皇太后教导,这份恩情永世难忘。所以,才在听到有人要对羲和宫不利时,冒死前来求见。”
李婉越看越气。
这两面三刀,说话绵里藏针的下贱模样,分明就是那狐媚子在世。当年,她便是这般在先皇跟前,明里是识大体,实则暗地没少给自己上眼药。
否则,又怎么会闹了个夫妻决裂的下场?
李婉心中实在是恨急,却怒极反笑: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这份忠心,是如何表露的?”
绿俏尤不知危险来临,以为太后终于感了兴趣。忙不迭将方瑾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又添了句:
“太后乃是皇上之母,李氏一族为我朝更是立下汗马功劳。对内,皇上忤逆不孝,对外,则是令功臣寒心。奴婢冒死,也要将此事禀明太后。”
说罢,深深叩了个头。
李婉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只是没想到,这小崽子才不过六七岁,便对自己起了这般杀心。
若是真叫他再长大些,难免会有变数。
一想到这儿,甚至来不及细想那个令她恼火的jian妃了。反而是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等她回过神时,绿俏已经被待下去妥善安置。屋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影卫。”
一抹黑影从帘后闪现,单膝跪在地上。
这是爹爹送她的大婚礼物,经过姑母的默许,这些人随身护着她。也顺便,替她办一些事情。
李婉下定决心,做了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想办法,把那个小畜生带出宫,找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弄死他!”
影卫应声后,她又突然改了主意:
“不,别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门窗紧闭,灿烂的阳光被阻挡在窗外,屋内的光线幽暗诡异。映在李婉这张脸上,更显恐怖:
“想个法子,把他卖到北魏人手里。那贱人不是想让她儿子坐我陈国的皇帝吗?那我就让他一辈子在草原上风餐露宿,放牧为生!”
影卫出去后,李婉突然心里头觉得十分畅快,她得意的在空旷的屋里来回踱步,享受着报复的快感。
她心里头着实是痛快的很,恨不得提壶酒吃了才好。又望着满屋的陈设,在瞧见墙上挂着的琴,突然想起旧人的脸,那股得意便淡了几分,一抹恨意又浮上心头。
李婉快步上前,将琴尾那一串松石猛地拽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又不解恨,索性把那张琴也搬下来,狠狠一摔。
琴身触地而裂,巨大的响动也引来了旁人。
“太后!”
宫婢见这满地láng藉,吓了一跳,连忙进来检查她的手指。在发现并无大碍后,才开始收拾地上东西。
李婉闭上眼,忍住心头憎恶:“我不是说过,我的屋内不允许有松石。”
宫婢这才知道太后发火的缘由,忙跪下磕头。却被她一挥袖:
“算了,收拾gān净吧。对了,那个绿....”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那女人的名字,索性不再想:
“那个女人,找她找一处单独的地方住着,别让人知道她来过这儿。”
宫婢点头称是后,李婉陷入了沉思。
方瑾固然要解决,那个来告密的女人也不能留。正好,让他们两个一起消失在宫廷中,省的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