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笨拙的解释着,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
越是这样,李延秀心里越是自责。
本是林间鸟,自由无拘束。却因为自己这张罗网,害的她无辜牵连,如今不得不背井离乡。
“洛英。”
李延秀抓住了她的手,qiáng迫她的眼睛望着自己。
“这里面的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也不明白。总之,想要保命,只有去北魏。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佑你安全。放心,虽然是北魏的地界,可离着涿郡只有五十里路。紧邻我南陈国界,倘若有朝一日,这件事淡了,我会亲自接你回来。”
洛英沉默了。
她摸着自己身上华丽的衣衫,入手丝滑,花纹艳丽。金簪华胜,锦衣玉食,还以为是上天的恩赐。没想到,又他娘的被命运这玩意儿摆了一道。
她就不就是过了一年好日子嘛,老天爷就这么看不惯?
来来来,她现在把过去吃的好东西吐出来,这些珠宝首饰都脱了不要,还来得及不?
李延秀担心的望着她,甚至做好了她疯狂挣扎,苦恼的准备。
毕竟,当年聪慧温婉如宁妍,听闻要远嫁北魏时,不也那般难受吗?
可没想到——
“明天走来得及吗?”
她冷不丁的一问,打的李延秀措手不及,啊了一声,怔怔的望着她。
洛英没好气的解释:“不是说初五他们就要回来吗?即便今儿走,四天快马加鞭的,也跑不远。我看也别初二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你等等,我去换身利落点的衣裳,咱们马上就走。”
这下,换李延秀傻眼了。
他眼看着洛英赤脚从美人榻上跳下来,直直走到珠帘后开始翻腾,脑子还没转过来。
说好的,哭闹撒泼,委屈难过呢?
这,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洛英淅淅索索已经开始摘头上步摇了。
她一面解着衣衫,一面问李延秀:“哎,盘缠你准备了多少?够吗?不够的话我挑几样方便携带的金首饰,回头兑银子也方便些。”
她问的李延秀发懵,忙答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备齐了。”
“那也好,我听那些宫婢们说,这些东西都是有记号的。要是真卖了是不是容易被查出来啊,那你带足银子。回头真去了北魏,还得给我多留一些过日子呢。”
李延秀只有嗯的份儿。
洛英解开一层层罗裙,又问:“你还在我娘身边放了人手?”
李延秀怕她多想,连忙解释:“是担心伯母久违回故里,凡事有个不便。本想买几个丫鬟,可一时半会儿也不了解品性,只有先将我用惯的人留几个。”
“多谢你!”洛英慡快道:“你想得周到,毕竟我那个恶毒的奶奶就够人受的。要是她欺负我娘的话,你那些打手就有用途了。”
李延秀沉默许久,半晌,才道:“老人家,已经仙逝了,病故的。”
里头的动静停滞了片刻。
不一会儿,又传来淅淅索索声,不过,比方才缓慢许多。
“这样啊。”
洛英gān笑:“不都说祸害遗万年嘛,看来这话也当不得真。她走了也好,起码这回不用跟着我颠簸去北魏,客死他乡了。”
李延秀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了拳头,心头生出一种冲动。
倘若,他当真娶了她的话。这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她也不用千里迢迢奔赴异国了吧。
李延秀在心中如是想,酝酿再三,始终张不开嘴。
“咦?”
他心里跟着一紧,脱口而出:“怎么了?”
或许李延秀自己都没感觉到,此刻的他,全部身心都跟着珠帘后的那个少女而动。
到底是愧疚还是动情,他自己都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了。
“没什么,就是没有利落的衣裳了。算了,我先随便挑一身,等明儿天亮有成衣店再说。”
又是一阵声响,没一会儿,洛英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件藕荷色的夹袄,衣领袖口皆用银狐皮滚了边,毛茸茸的堆着,衬的那张脸格外水润好看。
头发被她随意编了两条辫子,脸上胭脂水粉都擦了gān净。熟悉的样子,让时光似乎一下子拉回到了一年前的西柳村,两人初识的那段时光。
洛英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就要往外走,半天拽不动。回头一看李延秀仿佛两脚生根似的站在那,怪道:“你又怎么了?”
此时的李延秀内心,天人jiāo战。
果真要送她去北魏吗?
他不断的问自己。明明事情还有一个最圆满的解决法子,只要按照秦冕的安排,后天晚上,将她接到梅园。chūn宵一夜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明明她可以不用这么苦的,明明......
胳膊传来又一次的拖拽,抬头一看,是洛英那不耐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