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在意龙椅上那个孩子的想法。
时间便一直这么拖了一个月,而千里之遥的大同,的确如朝廷所料,已经断粮三日了。
帐篷内,李延秀和几个汉子正在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周钊是个年轻小将,年纪虽小,却十分沉稳,对于刚刚人们提出的意见,并不赞同。而是提出了不同见解:
“将军,我认为,如今在附近征粮,显然不是良策。一来时日紧,二来十万大军的口粮,是在非短短几日能征集出的。在此期间,若是北魏对咱们出手,正好直捣huáng龙啊。”
李延秀眸子一亮:“那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周钊摇头。
见他摇头,方才说话的汉子常山一拍桌子,瓮声瓮气道:“老子还以为你这小白脸有啥好办法呢。那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眼睁睁在这等着等死不成?到时候,不消北魏人来,咱自己就先饿死个屁了。”
“你.....”
“你什么你,难道老子说的不对?”
李延秀见两人再度要吵起来,脸一板,直接道:“好了,我想到法子了。”
众人目光烁烁,齐齐盯着他。
李延秀目光在众人脸上横扫一圈,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
“杀马!”
“什么?”
众人大惊:“这战马可是士兵们的腿啊,把腿砍了,那,那不是早晚还要等死嘛。”
李延秀摆了摆手:“先宰几匹,填饱大家肚子再说。况且啃了这些日子gān粮,也该吃顿好的了。等回头杀了北魏那帮子人后,何愁没有好马?”
周钊眼前一亮:“莫非将军已经制定出良策?”
李延秀微笑颔首。
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一个个摩拳擦掌,就好像已经取得胜利一般。
直至人都散去,帐篷里只剩下了李延秀一人。
他脸上镇定自若的笑容,在绰约的烛光下,渐渐收回。烛光隐隐,照的他那张脸上略显沧桑疲惫。
又过十日。
战马宰杀过半,而军中依然没有一点要进攻的动静。这一次,恐慌比之前来的更可怖。
周钊和常山再一次踏入主帅的帐篷。
相比较周钊的委婉,常山一进去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娘的,我们在战场上杀敌,打了胜仗不说封赏吧,现在连口粮都不给运送了。这是什么个鸟朝廷,活该它亡!”
周钊看了看李延秀的脸色,发现他并未生气,这才斟酌道:
“将军,如今军心不稳,若是再无良策,只怕......”
“关键是大家都不想给这种鸟朝廷卖命了。”常山抢过去话头,直接道:“将军,要不咱也来个huáng袍加身得了。你要是当皇上,兄弟们就是拼死,也会跟北魏血战到底的。”
李延秀终于开口了。
“胡闹!”
他板着脸,斥责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一轮的大汉:“你这张嘴,再管不住,早晚出事。”
又看着周钊,闻声道:“朝廷不会送粮草来了,如今之际,只怕只有背水一战了。”
饶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听李延秀证实,还是不免吃惊:
“将军,末将不明白,咱们如今已经将北魏节节bī退,朝廷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啊,还有什么不满的。
若是当政的是皇帝,那么对于这个结果,他一定是满心欢喜的。可如今,皇帝不掌权,下面的那些臭鱼烂虾一个个都心怀鬼胎,各自为政。
他们的胜仗,没准已经成为某些人的肉中刺,眼中钉了。
李延秀刚想开口说大不了与北魏人决一死战,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粮草来了,粮草来了!”
他一惊,顺势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快步走出去后,瞧见是个小兵激动的跑着,一面跑一面喊:“兄弟们,快出去迎接粮草啊。整整有一条长龙,我,我都瞧不清了。”
周钊与常山面面相窥,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怀疑。
到底是李延秀发号施令:“带上一队人马,跟我走!”
说罢,便向外面小跑而去。
大同地势平坦,刚跑一会儿,就瞧见了远处有一对人马走来。
他紧张的握紧了腰间长刀,目如鹰隼,死死的盯着来人。
渐渐地,那些人走近了。
长长长龙,是青年壮汉们运送着粮食。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高高的摞着,别提多喜人了。
为首的见了李延秀,呵呵一笑:
“劳烦小哥带个路,把东西送军营后我们这趟镖也就完成了。”
李延秀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汉子都是镖师。
他直直问出心头疑惑:“是谁保的这趟镖?”
一眼望不到边的粮草队伍,除了朝廷,还有谁有此等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