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儿涨红了脸,洛英气的瞬间站直,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好呀,我说呢,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原来是知道自己心虚,不敢回来。哼!”
说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气的那手做扇,拼命的扇着。
玉儿一见她果真生气,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劝道:“好妹妹,你可千万别生气。原是我不会说话,惹恼了你,你可千万别跟我生气。“
她那清秀小脸涨的通红,看得出是当真着了急。
洛英顿时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呀,你哄我。”玉儿这才恍然大悟,绷着一张脸:“亏我以为你真伤心了,担忧的不得了。”
“我都习惯了。”
洛英无所谓的一摊手,朝着门口努努嘴:“这两年来,哪一年她不催的。反正我呀!”
说到这儿,她身子往后一靠,双腿一翘,优哉游哉的晃悠着。长舒一口气,十分舒坦:
“反正我呀,左耳进,右耳出。爱谁生气谁生气,我就不气!”
靠椅上的姑娘已经是双十年华,出落的娉婷玉立,眉宇之间却又带着一丝潇洒桀骜,让柔弱的五官平添几分英气。
就像是山野间的红山茶,耀眼夺目,让人一眼便挪不开。
玉儿见状,便也不再劝,站起身拎了空竹篮便要回去做饭。临到门口,一只脚也已经跨出了门槛,突然驻步不前:
“英子。”
她面色有些犹豫,半天才道:“你,不成婚,可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他?”
正在拿铲子划豆腐的洛英手停在半空,许久,都没出声。
是谁一声叹息,缥缈如烟。又是谁将记忆抹淡,如今努力回想,只记得那个俊美异常的轮廓,可五官,却模糊不清了。
当最后一块儿豆腐卖出去时,正巧阳光挪到铺子的门板上。
她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收拾起来,一股脑塞到伙房后。却突然有些懒散,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堂屋,翘脚望着门前行人,心绪不觉已经飞远。
少年慕艾。
曾几何时,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当真喜欢上了宁墨。还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他,如今想来,真是傻的可爱。
五年的时光,真的足以改变很多。
她身处北地,却还是得知了许多消息。
譬如那位梅园的县主秦蓁,并没有嫁给她的表弟。而是与宁墨定下婚约,只等她及笄后,便会完婚。
秦冕的那位小青梅李卿卿,因为受了李家的牵连,举家流放千里——尽管,这已经是秦冕为她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而李延秀....
呵,李延秀啊!
突然间,她的视线就模糊了。
“咦,东西都卖光了,怎么还在这儿坐着,不嫌人家来看了?”
洛英连忙转过身揉了揉眼睛,再转回来时,带着轻微的鼻音撒娇:
“你闺女我生的这么花容月貌,还怕人看啊。看呗,随便看,反正也看不掉朵花儿来。”
贞娘心思何等细密,瞬间就看出女儿的不对劲儿:
“你,怎么哭了?”
“还不是您找的事。”洛英顺水推舟,噘着嘴:“是不是嫌我在家吃闲饭了,想把我打发走?”
贞娘果真不疑有他,有气又好笑:“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娘这不是怕人家说闲话嘛,都二十的老姑娘了。幸而北魏女子十七八成婚的大有人在,否则,还不被人戳碎脊梁骨了。”
“戳呗。”
洛英无所谓的很:“她们无非也就是背后说说,谁敢真动手戳我一个试试?”
“你呀!”贞娘伸出食指在她额头重重的点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嘴硬吧。”
气的直接进了后院,懒得在这跟她打嘴官司。
贞娘进去后,洛英望着空空如也的躺椅,那股伤感情愫被冲淡,也不想继续缅怀了。收拾好心情,一头钻进后院跟着收拾去了。
到了晚上,饭菜刚摆上,就听见有人来敲门。
“谁啊?”
洛英奇怪得很,起身打开后院门一瞧,东口胡同的屠夫拎着一整个蹄髈,兴冲冲的站在门外。
看到是洛英后,他脸上的笑收敛了些,俩大眼珠子直往她身后看:
“英子,我今儿下午去帮人杀猪,人家送了个大蹄髈。新鲜着呢,你娘烧这个喷香,我就送来了。”
话是对洛英说的,可眼睛却不住往里面寻着人。
屠夫叫乌戈,是北魏人。留的一脸的络腮胡子,膀大腰圆,瞧着跟野人似的。
贞娘第一回见他时,吓的都不敢大声说话。
相处熟了才知道,乌戈今年四十,从前有过个媳妇,谁知道在生产时一尸两命。那以后他就打起了光棍,一直到遇到了贞娘。
今儿送副肝儿,明儿送挂肉,后儿索性端来个猪头。时日长了,洛英也喜欢上了这个心直口快的憨厚汉子。只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