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噗嗤一笑:“娘,瞧您那愤愤不平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乌叔在外面养了姨娘呢。”
“他敢!”
贞娘眼睛一瞪,旋即发现女儿捂着嘴笑自己,才察觉这下意识的反应有些太彪悍了。
不禁老脸一红,心里怪起乌戈那糙汉。都是他凡事宠着让着,这些年,竟把她的脾气越惯越大了。
心里头尴尬,不禁转移推诿:“还说我,你也不想想,女婿这一回倘若真是建功立业。这起子事,以后你家后宅免不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学学怎么做个正房夫人,娘总不能护着你一辈子啊。”
洛英啊了一声。
贞娘以为女儿没听明白,解释道:“这正头夫人,有像太夫人那样的专横霸道的。也有陈氏那样八面玲珑的。还有吴氏那般,把自己弄成个怨妇的。但这三个,都不好。对待夫君,要进退有度,对待妾氏,要恩威并施,对待下人,要礼法并用。这样才能把一个家管理的井井有条,才能让夫君敬重你,妾氏惧怕你,下人忠于你。明白吗?”
看着娘这么唱片大幅的谆谆教导,洛英真是哭笑不得:
“好啦娘,我知道了,您就别说了。”
再说,洛英在心里补充:源头不就在男人身上吗?为难女人gān什么。李延秀要是胆敢找别的女人,她直接把那厮给收拾了,不就得了。
贞娘见女儿一脸的不以为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几分,不由悠悠的叹了口气。
原以为这件事只是内宅中一个插曲,没想到,小心谨慎,到底还是着了敌人的道了。
再有丫鬟来时,脸上就不那么客气了。
冰冷的面庞,说气话来趾高气昂,仿佛是对犯人宣判一般:
“太夫人有请英夫人前去正堂,有要事商议。”
贞娘想起上午那事,不由的心里一震,担忧得很:“我陪你去吧。”
“不了,娘。”
洛英安慰她:“您和乌叔踏实的带好小虎子就行,我自己去。”
“可是......”
“放心吧,只要李延秀没来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李家人就不敢把我怎么样,说穿了,他们何尝不是在下注呢?”
贞娘个拗不过女儿,只有应下来。同时叮嘱她凡事不要着急,多听少开口。
待洛英跟着丫鬟去了正堂之后,瞧见那架势,一下子乐了。
传闻卧在病榻的太夫人,jīng神抖擞的端坐在主位,身后站着三名夫人。而屋子左右圈椅上,分别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他们身后,吴氏和陈氏,还有个圆脸蛋的娇小妇人规规矩矩的站着。
哟呵!
这一大家子,是聚在一起嗑瓜子吗?
洛英款款走上前后,对太夫人道了个万福。
太夫人嗯了一声,对她介绍左右的老头:
“这是三太公,旁边的是五叔公,另外两位也都是我们李家辈分高的长者,平时家族里有个什么事,还都要靠他们几位来断个公平。”
洛英转身问候了几位叔公,叔伯。年长的两个还泰然若之的坐着受理,两个年轻一些的却直接站起来,客套的还礼后,邀了洛英去上座在太夫人右侧。
洛英看太夫人那黑掉的脸色,心里偷笑,故意道:“我年纪尚浅,怎么能坐在高位呢?”
年纪尚浅一些的是七叔伯,大约四十上下,蓄了山羊须,面白眉平,瞧着十分和气。
“此言差矣,你乃是长房长孙媳。无论如何,这位置都坐得。”
洛英只好却之不恭,等真的坐下后,不用瞧,都能感受到旁边太夫人身子已经僵硬的不像话。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七叔伯只怕要被太夫人杀死好几次了。
只可惜,太夫人再彪悍,对外,还是要仰仗男人的名声去做事。
无奈之下,她只有先委屈求全,心想着等一会儿看你怎么下台。
三太公年岁最大,头发胡子全白了,说气话来也是颤颤巍巍:
“侄媳妇,你把我们叫来,所谓何事啊?”
一想到这位辈分最长,且最有威望的太公还是向着自己的,太夫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三太公,家门不幸啊!”
太夫人痛心疾首:“我这一辈子,可说是为了李家恪守妇道,尽忠职守。老了老了,居然发生内宅争斗,毒害子孙这样的事。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列祖列宗啊!“
说罢,拿了帕子开始抹起老泪。
周遭人立马开始劝起来。
太夫人假模假样的擦gān眼泪,梗着喉咙对众人道:
“诸位想必还不知道,我儿身侧的红姨娘已经有了身孕,足足五个月。郎中来瞧过,是个男丁。”
底下人不免哗然。
绮红有孕这件事,大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原来已经请过脉,并且还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