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被这样的目光,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川,我这诗,没什么问题吧?”
洛云川摇头,“洛昀溪,这首诗没问题,但是我感觉你脑袋有问题。”
洛昀溪:“??”
“我们身处大漠,你写一首江南思chūn诗,是几个意思?”
“那我改一下?”
洛昀溪说着,提笔又重新写了一次。
“大漠相思引,多叹不成音。冬雁西北去,衔我千里心。深堤下生草,边塞上入云。孤人心生思,思心长为君。”
洛云川看了一眼。
满意地点了点脑袋。
笑嘻嘻地拍了拍洛昀溪的脑袋,笑道:“这个就不错了,给你的心上人送去吧!”
洛昀溪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个洛云川,仗着比他大几天,就一直以兄长自居,动不动就拍他脑袋,真是没大没小!
饶是如此,洛昀溪还是迫不及待地将信绑在鸽子的腿上,直接放飞了出去。
几天后,慕倾禾如约收到洛昀溪的情诗,当场就笑开了花。
字里行间,满是相思情意。
有了上次的经历,慕倾禾显得淡定了几分。
当即提笔,也回了一句小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②
写完后,就让雅梨,将这首小诗,绑在鸽子的爪子上。
可奇怪的是,不管雅梨怎么绑,那鸽子就是不配合,死活不让她靠近。
“王妃,这只飞鸽,好像有些不舒服,它不让我绑!”
雅梨对着慕倾禾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慕倾禾一愣,站起身走了过去。
她小心地检查了一番,当即吃吃一笑。
道:“这就是之前那只鸽子,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次,闹情绪了,你给它喂些吃的。”
雅梨、月茹:“……”
两人无言以对,却也只能听从慕倾禾的话,给这只鸽子喂了一些吃食。
果然,吃饱喝足后。
鸽子主动走到雅梨跟前,抬起了一只爪爪儿。
雅梨、月茹:“……”
绑好纸条后,飞鸽扑腾了几下翅膀,就窜上了蓝天,很快消失不见了。
两个时辰后,厉瑾寒从阿青的口中,得知了两人回信的内容。
洛昀溪写的那首情诗,虽然字数很多,但还不至于让他生气。
但很快,在听了慕倾禾回过去的十五个字后,厉瑾寒彻底坐不住了。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到底是多qiáng烈的思念,已经到了行也思、坐也思的地步?
厉瑾寒将手中的信纸,撕成了碎片,愤怒地喘着粗气。
可很快,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彷徨无力,颓废地跌坐在龙椅上。
喃喃道:“难道,倾禾对洛昀溪的爱意,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看到他这个样子,阿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害怕他将怒气发在自己身上,便低着头缩短了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厉瑾寒静静地坐在龙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
厉瑾寒身子往前一倾,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喷洒在案台的宣纸上,白底红血十分惹眼。
守在一旁的宫人吓了一跳,连忙朝厉瑾寒跑去。
“陛下!”
“快去喊太医!”
“快给陛下止血!”
“你们愣着gān什么?快将陛下抬到chuáng上去!”
“呃……”呼喊声络绎不绝。
迷迷糊糊间,厉瑾寒感觉自己被人,抬到了柔软的大chuáng上。
可脑海中,却频频浮现出那首小诗。
字里行间中的思念和爱意,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片一片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曾几何时,慕倾禾这样的爱意,也只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厉瑾寒的喉咙里,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鲜血侵染在明huáng色的绸衾上?③,暗褐色的一片,很是扎眼。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厉瑾寒恍惚听到了小太监尖锐的喊声。
“快让开,太医来了!”
而脑海中定格的最后一个画面。
却是情窦初开时的慕倾禾,红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紧张地跟在他身后,期期艾艾地唤他一声。
“瑾寒哥哥……”
——
注?诗词出处;
①
“葳蕤华结情,宛转风含思。掩涕守chūn心,折兰还自遗。
江南相思引,多叹不成音。huáng鹤西北去,衔我千里心。深堤下生草,高城上入云。chūn人心生思,思心长为君。”
——宋?汤惠休《杨花曲?杂曲歌辞十七》。
②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明?唐寅《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