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际即将露白之时,予墨山庄围墙下两个贼兮兮的人影一前一后猫着身姿贴墙缓行。
临到后门处,两人顿停脚步同时抬头,环视四周一圈后对视一眼,帝梓潇朝北堂墨指了下后门。
“你先上!然后拉我!”
北堂墨闻声点头,抬眸看了眼后门高度,脚尖蓄力跃上围墙,末了麻溜转身将手伸向围墙下的帝梓潇,帝梓潇见此就着北堂墨的力道翻身而上。
待帝梓潇站稳,北堂墨跳下围墙,垂首间眼珠一转,念及被帝梓潇赢走金子的不爽,嘴角藏笑恶上心来,转身朝帝梓潇张开双臂,笑得人畜无害童叟无欺道。
“下来!我接住你!”
充盈友谊的话语灌入帝梓潇耳中,帝梓潇眯了眯眼睛,寻着北堂墨眼底暗藏的鬼心思,眉峰一扬,心下暗道我信你个鬼!
于是乎帝梓潇抬手先是一指北堂墨眉心,而后往旁利落一挥,挑眸勾唇毫不客气道。
“你走开!男女授受不亲,爷的豆腐只能萧红玉吃!”
“我...”
...我呸你丫得臭豆腐!
...除了兔子,本庄主连豆腐花都不吃!
北堂墨被帝梓潇看穿了鬼心思,不爽的噘了噘嘴,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帝梓潇见北堂墨退步立马跳下围墙。
一落地,帝梓潇故意在北堂墨面前扬了扬下巴,惹得北堂墨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抬手朝帝梓潇比了个“丨(gun)”。
帝梓潇不以为然的瞟了眼北堂墨,抬头瞄着天色,念及近日来勤学苦练的北堂墨,嘴角一勾,凑近北堂墨耳边道。
“北堂大侠,你看!”
北堂墨见帝梓潇说完抬手指了指天空,心下不明帝梓潇所意,便跟着帝梓潇抬头看了眼天色。
正琢磨着有啥稀奇事时,北堂墨忽瞧帝梓潇冲自己甚是挑逗的眨了下右眼,心下不详紧随而来。
“北堂大侠,卯时到了!你该上早自习了!”
“我...你...我...啊!”
北堂墨一抖朝帝梓潇比这“丨(gun)”的手指,寻得帝梓潇幸灾乐祸的眉开眼笑,气得五指一握向别院飞奔而去。
一路狂奔至别院,北堂墨偷瞄着院外侍卫动向,闪身绕到屋檐下夜里翻出的窗户处,只琢磨着能睡一秒便是一秒,一咕噜翻了进去。
北堂墨进入屋内先是蹲在窗户下静候了几秒,探头看了看床榻上安静熟睡的身影,望着苍穹与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的平躺睡姿,不经抬手拍了拍自己因着心虚而急跳的小心脏。
平日里因着她睡觉不安稳,偶有一次摔下床后,苍穹睡觉总会抱着她,以免她再摔下去。
眼下依照苍穹这睡姿,想来应该没发现自己,由此北堂墨踮起脚尖摸到内屋麻溜的褪了外套,凑近床榻边又观察了苍穹睡颜数秒。
寻着苍穹未生苏醒迹象,北堂墨缓缓的松了口气,刚卸下紧绷神经,便见苍穹毫无征兆的抬手就欲翻身。
吓得北堂墨紧张过度以至用力过猛,纵身就着苍穹落臂同时直接钻进了苍穹怀中,撞得床榻都守不住摧残咯吱细响。
一声声窘得北堂墨将头埋在苍穹胸膛,一张脸更是因着呼吸未过胀/红充血,惶恐的转动起眼珠子,琢磨着该如何躲过兔子追查。
苍穹低眸看着怀中微微耸肩的北堂墨,眸底藏笑,若不是为了配合自家傻媳妇儿演戏,他都懒得动作提醒北堂墨,那想自家媳妇儿傻得有够槑萌,非得弄出这么大个动静。
直让他忍俊不禁同时念及夜里北堂墨对自己的抱怨,抬眸瞧了眼窗外天色,不动声色的将北堂墨抱入怀中,引得北堂墨浑身一僵,抬头对上苍穹故作睡眸稀松的目光。
“兔...兔子...”
两人四目相对,北堂墨下意识的噎了噎口水,其面上惊恐落入苍穹眼底,苍穹还未启齿,北堂墨已从兔子发飙后患无穷的余悸中猛地坐起,转头冲苍穹咧嘴一笑,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兔...兔子早上好,我...我去去晨...诶...”
“今早不练了”
话语同时苍穹柔言掩盖了北堂墨的失措,惊得北堂墨回神时已被苍穹拉入怀中再次滚进被窝,异样的感觉令北堂墨忐忑不安间额上落下苍穹亲吻,愣怔了北堂墨面上恍惚。
“苍...”
“陪我好好睡一觉”
苍穹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北堂墨的小脑袋,将北堂墨更深的抱入怀中,启齿再声道。
“睡吧...”
柔情四溢如沐春风,带起北堂墨心中甜蜜泛滥五脏六腑,只令北堂墨面上惊讶化为劫后余生的傻笑。
她可从未想过苍穹会这番放纵自己,以至于苍穹柔声哄睡间北堂墨紧紧回抱苍穹,沉沦同时实在抵不过周公邀请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北堂墨偏头看着身旁空空如也,不悦的撇了撇嘴,转头晃动脑袋,顺带伸了个舒展的懒腰,可真是一觉睡醒三值足,眼下就剩肚中饱腹值未得补给咕咕直叫。
北堂墨摸着扁扁的肚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刚起身便闻得枕边传来叮铃作响的熟悉脆响,瞬息惊艳了北堂墨双眸,促使北堂墨本能转头朝四周一望。
半晌,北堂墨寻着屋内除了自己外别无他人,赶忙双手并做从枕头下拂出响声源头,只见金光映衬碧绿,闪闪发亮间激动得北堂墨险些惊呼出声。
...哇瑟!
...金石头啊!
...敢情自己鸿运当头,睡醒就捡金子啊!
兴奋同时北堂墨忙不迟疑掏出荷包,将金石头一个一个数着放入荷包内,可刚数完,北堂墨就愣住了。
...咦!
...不多不少跟自己昨晚输给帝梓潇那二货一个数!
...难不成自己睡觉梦呓被苍穹听到了?!
...还是说自己被苍穹发现了?
慎思极恐间北堂墨猛地打了个冷摆子,依着昨晚众人累到半死不活的境况,不应该还有人有精力告自己黑状,若真是有人的话...
北堂墨恍然想起昨夜里突如其来的白衣公子,不经眉峰一扬,看样子今日帝昱辰第一天上班,自己作为老板得好好给帝昱辰扯掰扯掰啥叫员工的职业操守。
不过眼下北堂墨面对金石头,自是死狍不怕开水烫,金子的诱惑太大,她可做不到拾金不昧,再说如此大方的补足手笔,除了她家兔子别无二兔,既如此她若不收,岂不辜负了她家兔子的爱意。
北堂墨自圆其说的想着,双手捧起荷包象征性的落下三个么么哒,面上笑得春光灿烂,口中不自知的发出咯咯笑声,落入进屋的金蝉眼里,只把金蝉笑得鸡皮疙瘩都活跃了。
金蝉瞧着北堂墨手中荷包,想起灵主早间离开前突然问庄主昨夜输赢,再看北堂墨此时欢愉,当下了然,唯恐北堂墨发现是自己泄的密,忙轻咳了两声。
“庄主?”
北堂墨闻声下意识的藏起荷包,抬头见是金蝉,不由得松了口气,脱口而出。
“原来是你啊!害我白紧张一把!”
金蝉见此心知庄主小财迷也不戳破,进入内阁为北堂墨梳洗装扮后,迎着北堂墨到了备好膳食的桌前。
北堂墨看着桌上属于苍穹手意的美食佳肴,在金蝉最后为自己端上香气四溢的萝卜碎丁羹时,惊喜瞬息涌上思绪,令北堂墨欢喜同时心生恍惚,启齿磕巴道。
“那..那个,这粥食...”
“这些都是灵主今早亲自下厨为庄主准备的”
“真...真哒?!”
闻得北堂墨话中受宠若惊,金蝉呡唇浅笑,要说她今早一进厨房见灵主亲自下厨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如今看着北堂墨这番感动,倒是懂了灵主的用意,想不到灵主还是挺懂得借物感人,眼下这效果倒是超乎想象了。
金蝉将北堂墨拉到椅子上坐下,接过身后侍女递来的银筷,送到北堂墨手中,意味深长道。
“真的!庄主若不乖乖吃完,怕是坏了灵主一番厨夫心意!”
“恩!”
北堂墨闻言很肯定的点点头,她就是吃撑个一天半天都不能辜负了苍穹的心意,饭菜下肚活跃思维,致使北堂墨琢磨起昨夜进度。
由着昨夜遗留,今日她还得花点时间再去楼内完善下具体事宜,思绪间北堂墨下意识的转头望了眼床榻,心底掐算着苍穹平日里的三点一线,抬眸看向金蝉。
“金蝉...”
“庄主?”
“苍穹此时...是不是在书院?”
金蝉瞧着北堂墨眸中猜忌,想起灵主临走前的刻意嘱咐,复制原话换位启齿道。
“灵主说今日穹川有花灯节,若庄主感兴趣可以去转转,不过需记得子时前归!”
“啊?”
北堂墨顿停口中吃糕动作,低眸看着自己串在银筷上啃咬的甜糕,再到补足的金石头。
若说苍穹给自己补金石头和主动做膳食是以前便有的行为,那金蝉这声传达中关乎“自由行动”的史无前例,直让北堂墨不可置信间顿觉老天爷显灵。
难不成昨夜苍穹睡着时自己说的话,被老天爷听到后感动得让自己梦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