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血滴的声音穿透灵魂落入北堂墨耳伴,引诱北堂墨于沉沦中缓缓睁开双眸,寻得一把流淌着鲜血的利剑正被人紧紧握在手中。
利剑锋口没入她的左手腕,断筋极痛钻心刺骨,北堂墨感同身受不停摆头看向握剑之人,泪夺眶而出混同脸上鲜血坠落地面...
“北堂墨...”
入心的呼唤宛若这把割断她经脉的利剑扎入她的心脏,她仰躺在地面无法动弹,恐惧与绝望充盈那双望向提剑之人的眸子。
她看着那人极慢极慢的走向自己的右手,血光飞溅吞噬了她眸中最后一丝希望...
致使北堂墨绝望间渐渐闭上双眸,耳边血滴声远去,凉水迎面而来瞬息冻醒北堂墨想要继续沉睡的意识。
北堂墨拼命摇晃脑袋甩开水渍,震动捆绑双手的牢壁铁链叮当作响,惊得北堂墨愣怔间环视四周脏乱恶臭。
忽感颊边流下一滴温泪,猝然僵了神情,原来那个梦是真的,原来是“北堂墨”在哭...
北堂墨低头沉默不语,牢役见此也未多做为难,退到牢门处朝庆毓光伏首叩礼。
庆毓光抬眸看向被半吊在牢壁上的北堂墨,藏于袖袍的十指下意识紧握成拳,如同梦中一般一步步走向北堂墨。
直到北堂墨低垂的视线内映入那双梦中的墨黑麒麟靴,北堂墨突然哭笑出声。
“将军...别来无恙?”
北堂墨缓缓抬头望向庆毓光,她会看到那个梦是因为“北堂墨”想让她梦见,又或者“北堂墨”自始至终都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许久,寂静无声的地牢内两人四目相对,庆毓光咬牙启齿。
“北堂墨,你究竟为何而来?”
“将军不妨猜猜”
庆毓光闻言一步跨近北堂墨,抬手提起拴住北堂墨双臂的铁链传出骨头脆响,痛得北堂墨咬牙闷吭,抬眸直勾勾的盯向庆毓光。
“北堂墨,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
“你以为你得到九千岁就能救南宇湘?”
“你...”
“天真!可笑!一如往常!”
“庆毓光,你个千年王八绝世渣!你...呃...”
北堂墨没骂完的话被庆毓光突然掐上脖子的手遏制口中,庆毓光看着北堂墨脸色由青至白再到涨红。
寻得那双紧盯自己的双眸开始翻白,手中力道轻轻一松,借着北堂墨喘气间隙,逼近北堂墨道。
“天真是因为九千岁需武力极为强盛之人才能炼化成引,再由第一药师炼药成丹,而且这丹普通人根本就无法消受”
“...”
“可笑是因为南宇湘明明在利用你,你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你觉得你以前都办不到,现在就能办到吗?!”
“庆毓光!关你屁事!我tm乐意...呃...”
话语同时劲脖再次被庆毓光收紧,窒息感袭来,北堂墨咬牙死死盯着庆毓光,眼神如同当年战败时不甘于心的北堂墨。
但目光中的些许细微却让庆毓光猛地松了手,一把揪起北堂墨的衣襟提到眼前,铁链拉扯痛得北堂墨唇齿带血,双眸死死瞪向庆毓光。
只是这一次北堂墨在庆毓光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惶恐,一丝不安还有一丝痛苦,伴随庆毓光脱口而出的质问化为现实。
“你是谁?”
“北堂墨”
“你到底是谁!”
“北堂墨!”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究竟是谁!”
“北堂世子北堂...噗...”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庆毓光将北堂墨连衣带人猛地撞上牢壁,痛得北堂墨一口鲜血喷出。
腥红溅上庆毓光强制镇定却能明显感知到慌神的脸颊,北堂墨见庆毓光盯着自己看了很久很久,启齿颤声一字一字道。
“你不是她...”
“...”
“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她,我不可能认错她...”
北堂墨一愣抬头直视庆毓光,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存于“北堂墨”记忆中的庆毓光,翩翩少年眸光柔情。
“她...她去哪里了?”
北堂墨看着庆毓光眸中闪动的波光,突然觉得人有时候好可笑,得到了不珍惜,失去时却又彷徨无措。
由此北堂墨长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冲庆毓光字字锥心。
“死了”
“死...死了?”
“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哐当
庆毓光突然松手,北堂墨惯性下跌,铁链叮当作响,物极必反悲极生乐,疼痛袭来北堂墨反而仰头大笑。
“庆毓光,你可知她有多爱你?”
“...”
“若说山河供手为君一笑也毫不为过,而你偏偏选择了她最不愿看到的!”
“...”
“你怎舍得毁了她!你可知她有多绝望啊!”
北堂墨声嘶戾吼,庆毓光听在耳中昂首间双眸缓缓紧闭,寂静袭来如同北堂墨死去的亡灵在这座牢笼中压抑至深。
许久,庆毓光睁开双眸看向北堂墨。
“倘若...”
“倘若?”
“不姓北堂...”
“什么?”
北堂墨未得到的答案由着庆毓光远去的背影化为无声,成为庆毓光心底永远深埋的秘密。
月光拉长庆毓光的影子,沉沦往昔,倘若她不姓北堂,也许他们可以举案齐眉白首到老。
然而在这个四国并起世代,爱这个字可遇而不可求,偏偏她是北堂墨,而他是庆氏子弟...
一路回将军府,庆毓光看着门前久跪多时的肖丞相,收敛心神,目光恢复深沉,抬手扶起肖丞相。
“既然国君一定要让肖公子以命换北堂世子清白,那本将军就只能让肖公子换个活法,可好?”
“谢将军!谢将军!”
“送肖丞相回去吧!”
“是,那北堂世子...”
闻得身后隐卫询问,庆毓光低眸沉思半刻,抬眸扫过隐卫。
“放了吧...”
“放...放了?!”
“嗯”
庆毓光说完抬步朝主屋行去,烛火映着纱罩散发微弱光耀,照亮庆毓光自锦盒中拿出的玉佩。
通体碧绿青翠由深至浅,这是当年北堂墨送他的定情之物,回忆随物牵连往昔映入庆毓光脑海。
末了庆毓光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皓月,启齿空灵决绝。
“最后一次”
话语声落,庆毓光五指紧握间玉佩化为粉末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