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辰殿宴席因着南宇湘的到来与离开而结束,北堂墨甚至都来不及与南宇湘说句话,南宇湘就已离开了宴席。
北堂墨忘不掉南宇湘最后看自己的眼神,挥不去庆毓光眸中暗藏波涛的欲望,行走在月光下的北堂墨仰望空中皓月,面上尽是苦笑。
“你怎么了?”
“...”北堂墨闻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帝梓潇,突然有股思乡心切:“荒唐,你可曾想过...”
“想过什么?”
“回去?”
帝梓潇一愣,今夜南宇湘的举动确实超乎他的想象,再看北堂墨眼底落寞,帝梓潇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强忍内心波动,呡了呡唇道。
“回去做什么,这里...不也挺好吗?”
“...这里真的好吗?”
“不...不好吗?”
北堂墨擒着帝梓潇眸中闪躲,低头哼笑,在这个世界里她得到了她那世所没有的温暖。
不管是在别人看来已经逝去的帝无羁,还是即将离开的南宇湘,更甚是诡变莫测的庆毓光,可人总有个共性,不曾拥有就惧怕失去。
一旦拥有,失去就变成了无法承受之重,压在北堂墨心里如同一座大山,让她没法喘过气来,北堂墨深深叹了口气。
“可惜...我谁也救不了...”
“救?”
“我救不了南宇湘,救不了你哥...我...”
帝梓潇见北堂墨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念及身上重担,好似找到了突破口,脱口而出。
“正因如此你才要自强不息,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啊?!”
“俗话说得好,人的烦恼源于自身的无能,我们要强大自身才能消除一切烦恼!”
“...卧槽!好毒的鸡汤!”
“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冲动?!”
“冲动?”
“嗯!比如...”
帝梓潇寻着北堂墨若有所思的目光,伸手指了指北堂墨怀中的昆仑决,眨了眨眼道:“你真的就不想再试试?”
“还...能行吗?”
北堂墨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心里都没底,要不是受帝梓潇蛊惑,北堂墨连想都不会想。
如今既然想到了,北堂墨所幸掏出昆仑决握在手中,举到帝梓潇眼前,看向帝梓潇道。
“你确定我可以再试试?”
“不试试,你怎知自己能有多牛逼!”
“...呵呵”
北堂墨一声冷呵,瞟了眼帝梓潇,碎口道:“也对,不试试,怎知道自己能有多low!”
帝梓潇闻言附和冷呵,见北堂墨低头盯着昆仑决的目光由迷茫到无措最后化为坚定,嘴角一勾对上北堂墨抬头而来的目光。
“反正试试又不会死,怕啥?”
北堂墨看着手中紧握的昆仑决,抬头望向栖殿院门口处等着自己归去的惊蛰和墨北,遥望两人眸中温情,激荡北堂墨心中涟漪。
或许帝梓潇说得对,不拼一下怎对得起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拼一下以后又怎能心安理得做条咸鱼。
北堂墨打定主意,转头看向帝梓潇。
“你相信我?”
“当然”
帝梓潇说得自然,望着北堂墨调头远去归院的背影,他虽沮丧于二哥交给自己的任务,但他从不怀疑二哥的选择。
当初他命悬一线时是二哥从天而降给足自己希望,一个刷新他三观认知的逆天顶流人物,怎会揪不正一个学渣。
除非学渣自我放弃,否则就算只有那么一丁点斗志残存也能让他二哥给促成燎原烈火。
夜半细雨騰起雾气蒙蒙,迷了北堂墨坐在书桌前望向窗外的双眸,凉风袭面,北堂墨打了个冷颤,却无丝毫想要关闭窗户的举动。
讲真的,她一点也不喜欢清明时节细雨绵绵的感觉,相反她更乐于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因为那样天气太过真实,如同她这段时间以来所有蓄势待发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世事无常总让人五味交织。
北堂墨低头从书桌下方的抽屉里取出南宇湘交给自己的画卷,握在手中看了好久好久。
半晌,北堂墨叹了口气,将画卷轻放到桌上缓缓打开,随着画卷开启,画中女子映入北堂墨瞳孔,眉目含情温柔似水,朱唇含笑如沐春风。
北堂墨看得入迷,恍惚间心底滋生出无法控制的迷茫,她总觉这女子像极了自己认识的某个人。
可究竟是像谁,才能让自己这般莫名的喘喘不安...
北堂墨吞了吞口水,诧异的神情配上纠结的高低眉,直让北堂墨抬手捞了捞卡顿的脑子。
从来就只有几何题,才会让自己纠结到脑细胞打架,而今一幅画有过之而无不及。
“究竟是像谁呢...”
北堂墨喃喃自语,窗外细雨纷纷而落,除了偶尔煽动窗户的噼啪声,便也无其他任何声音回应北堂墨。
站在书桌前的北堂墨将烛台拿在手里靠近画中女子面容,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明了,脑中飞速闪现自己认识的每个人。
直至惊蛰的容颜与画中女子完美重叠,北堂墨呼吸不可自抑的加重,双唇微张久久无法合闭。
惶恐同时北堂墨视线下移,定格在画卷右角处金墨题写的落款上,瞳孔赫然瞪大,一个仓促后退撞翻身后藤椅。
藤椅落地发出刺耳惊响,震得北堂墨猛地回神,反射性拒绝的一步跨到书桌前,将画来回看了好几十遍。
落款更是用手指着一字一字看,唯恐自己眼花看错,确认了无数遍后,北堂墨脑中顿生一片混乱。
...北..北...北慕?!
...什么情况!
...谷雨手里怎会有她北昭国君的画!
...为何惊蛰会和画中女子这么像!
...惊蛰到底是谁?!
北堂墨用手使劲揉了揉因瞪得太久而干涩的眼睛,这次北堂墨将画卷从上至下连同女子身后的一景一物都不放过。
直到仅属于她北昭特色的梵莲映入眼帘,无法狡辩的事实摆在北堂墨眼前,吓得北堂墨手一抖,烛台掉落瞬间熄灭。
陷入黑暗的房间内北堂墨跌坐在地,内心久久无法平静,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北堂墨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会直接冲到惊蛰房间问个透彻明白。
可眼下局面不仅事关惊蛰也涉及谷雨,更甚是连自己都逃脱不了关系,理智与现实碰撞,搅得北堂墨思绪混乱不堪。
北堂墨下意识的看向书桌上因着自己激烈动作而半挂半掉的画卷,忆起那日自己与墨北翻墙时所见到的院中场景...
一切回归原点指向八年前,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惊蛰是谁?与北堂玥乃止画中女子是什么关系?画中女子与北昭国君又是什么关系?!
而她在其中是个什么角色?画为何会被谷雨藏得那么严实...
问题一个接一个浮上北堂墨心头,剪不断理还乱,涨得北堂墨头昏脑胀,一巴掌拍上自己抽痛的额头,双手抱头银牙紧咬,内心不亚于万马奔腾直差没仰头狂哮。
...好乱!好乱!真的太乱啦!!!
夜半凉风掀动窗户撞击窗框砰砰作响,如同此时北堂墨脑中细胞不断壮烈牺牲的脆响。
百思不解一筹莫展中北堂墨扬起一脸迷茫,仰头望向窗外细雨,像极了她此时连绵不断的愁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