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传说也就是个传说

  北堂世族自北昭开国之初便已存在,先祖陪同北昭始君开拓疆土镇守国门。

  世世代代承袭爵位,历代家主封世子享皇子待遇,而今到北堂墨已有十五代。

  北堂墨,一个存于四国并起世代不可不说的传奇人物,一把惊翼薄如蝉翼快如闪电,剑锋一过未寻痕迹人已无息。

  在武林人人趋之若鹜汇集四国顶尖高手的巨灵恒武场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路无阻晋级第二,其实力不容任何人小觑。

  那一战北堂墨风光无限,其美名传遍四国各处将北堂墨化身传奇人物,更是让北堂世族在北昭国的地位荣升备至。

  而今北堂祠堂内,那把曾给北堂墨带来无上荣耀的利剑惊翼正静静躺在堂桌上。

  堂前焚香缭绕如梦境中腾升起的迷雾让人坠落沉溺,北郭盯着脚下布满腥血的青石路。

  踏出一步,落下一枚血印。

  落下血印,重锤心脏一击。

  直至看清眼前的身影,北郭猛地停下脚步,如身前立了面偌大的镜子,北郭瞪大瞳孔直视着镜中一身被血色浸泡已至腥臭的北堂墨。

  “你究竟是谁?”

  “你!”

  北堂墨言语坚定如出鞘利剑直插北郭心脏,痛得北郭下意识后退间寻得镜中北堂墨“哐”的提起惊翼朝自己跪了下来。

  沉重闷响抨击北郭思绪,僵停了北郭后退的步伐,她从未想过她居然还能遇见自己给自己下跪的一天。

  她看着北堂墨将惊翼奉于双手朝自己递来,那目光中无法回避的希望,让北郭无法控制自己伸手去迎接惊翼的动作。

  “从今以后,你就是北堂墨!”

  话音不大却极具力量贯穿北郭浑身神经,这一刻两人之间血泊之上,一剑宿命相连。

  北郭看到了北堂墨的曾经,她的懊悔、她的极恨...

  那一年,春暖花开弱冠年华,竹林风起剑锋肆意,回首公子映寒芒。

  那一年,战场对阵,她以为英雄相惜藏入心间,却未明他不过权谋一计。

  那一年,三书五聘,她以为终得良人相伴,却不料一纸城图山河血染。

  她问他:你可曾爱过我?

  他笑笑:或许。

  她问他:是她吗?

  他未曾言语,可眉宇间透露出的柔情宛若浸满剧毒的万箭穿心。

  而后血染瞳孔,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提剑断了自己的胫骨,毁掉了自己的所有,眼睁睁看着满城屠杀,落下满眸憎恨。

  梦境由远至近化为乌有,北郭颤抖的手掌间是北堂墨用灵魂奉上的惊翼,跪在自己眼前的北堂墨已消散无踪,徒留扎根于北郭内心深处源于两抹灵魂间独有的共鸣。

  “我呸!”

  北郭情不自禁的吐了耙口水,心里满是对梦中男子的匪夷唾骂,她虽未看清那人究竟是何模样,仍将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通透!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活得如此傲娇!

  心下打定主意,北郭一步跨出祠堂便见惊蛰站在祠堂外庭院中央,手里还揪着给自己擦拭伤口的锦帕,一双眸子盯着自己满是泪光。

  “世子!”

  惊蛰寻得北郭走来,忙迎了上去,瞧着北郭眸中与之前全然不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下一沉再声轻唤。

  “世子?”

  “惊蛰”

  “世子...”

  “从今日起我就是北堂世子北堂墨!”

  “啊?世...世子你还好吗?”

  “我?哈哈,好得很!”

  北郭说着握紧手中北堂墨交给自己的惊翼,抬头望向空中正午日头的太阳,春已来临冬不远矣。

  “惊蛰!”

  “在,世子”

  “我饿了!布膳!”

  北郭敛眸凝神往前,嘴角勾勒笑容恍花了随后而来的惊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世子如此笑过了。

  一顿午膳,北郭狼吞虎咽吃得极为爽快,吃饱喝足北郭仰躺在扶椅上翘着腿,念着自己的复仇大计。

  军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镜中所见不过零星半点,最重要的户口调查还是得仰仗身旁熟知之人。

  北郭思索间将目光落到身旁惊蛰身上,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不算怪异,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醒来时士兵口中的将军,试探问道。

  “呃...那个...”

  “世子,怎么了?”

  “我问你啊!”

  “嗯?”

  “我在临南城被围攻时,本该有士兵要杀我,可被一个什么将军给制止,不知这位将军是谁啊?”

  “庆毓光...”

  惊蛰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那模样简直能将此人给生吞活拨了去,瞧得北郭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深知惊蛰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想必也是因为北堂墨才会如此恨极了一个人,既如此她可得见好就收。

  “世子...你不要再...”

  唯恐北堂墨触名生悲,惊蛰正准备再声安慰,岂料一抬头竟见北堂墨偏头睡了过去。

  惊蛰张了张嘴终是不忍心吵醒北堂墨,便寻来薄被盖在北堂墨身上,待惊蛰收拾完离去,北堂墨悄无声息的睁开双眸。

  口中默念庆毓光的名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才让傲视群雄的北堂墨这般深情,竟不惜连累整个北昭国。

  一朝战败生灵涂炭,割地赔付举国悲哀,没有任何一国愿将先祖苦战之地进行分割,奈何成王败寇无可反抗。

  从南祁千里而来的圣卷此刻正静静放置在北昭国君桌案上,大殿内南祁使者满眸得意之色,启齿亦是不可忽视的狂妄。

  “国君,可考虑清楚了?”

  北昭国君抬眸看了眼南祁使者,对于圣卷上的十城割据赔付,气得袖下五指紧握成拳硬生生掐破了掌心。

  而今木已成舟别无别路,北昭子民需要时间缓和,所以割地赔付也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他不明白为何一定要送出一名质子到南祁国,而且还必须是他北昭国北堂内族子弟。

  “为何一定是北堂内族子弟,皇子不可吗?”

  “难道北昭国君有异议?”

  南祁使者启齿闻似询问实则警示,他很清楚北昭国君为何如此重视北堂世族,外传关乎南祁国最大的秘密正是由北堂世族守护。

  所以南祁国君在送出圣卷时将皇子更改为北堂内族子弟,而今这辈北堂内族子弟包含北堂墨在内仅有两名。

  北昭国君思来想去,似下定很大决心般抬头望向南祁使者,看来这次南祁国的目的绝不单纯。

  “来人!”

  “国君!”

  “传书北堂王府,令其明日午时前选内门子弟一名进宫面圣,随使者前往南祁皇城为质”

  “是!”

  国君一纸令下,北堂王府内人心各异,所谓质子不过棋子,相当于一颗随时会被灭掉的弃子。

  北堂氏自跟随开国始君起就从未曾有过此等屈辱,更何况此次还得是内族子弟,如何能淡然处之。

  一时间北堂王府祠堂内三主堂积聚,焦灼质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