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雅间内庆毓光站在窗前目送薛凌风远去,背影落入炎煜眼中,炎煜见薛凌风已彻底远去,启齿道。
“这薛少主当真会如国君所愿吗?”
“呵呵,你觉得呢?”
庆毓光低眸看了眼瞬息了然的炎煜,转身望向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肖籁,肖籁一见庆毓光看向自己忙迎了上去,他心知庆毓光已贵为南祁国君,故而跪地伏身道。
“国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啊!”
“如国君所愿,我已将阮玲馥囚禁寨内”
“漂亮吗?”
“啊?”
肖籁没料到庆毓光会突然给自己来这句,可念及阮玲馥的容貌确实深得他心,再者国君问话也不能说假,咬了咬唇道。
“漂...漂亮...”
“那我再赏你一个如何?”
“什...什么...”
庆毓光就着肖籁茫然的目光中拿起桌上铜锁扔给肖籁,见肖籁看着铜锁,启齿笑道。
“阮玲玉”
“国君...这...这...叩谢国君!!!”
肖籁握紧手中铜锁,抬头迎上朝自己弯腰靠近的庆毓光,耳间传来庆毓光恩威并施的警示。
“替我看好薛凌风,少不了你的好处,反之...”
“国君放心!我肖籁一定以国君马首是瞻,绝对忠诚!”
庆毓光睨视肖籁压低的头颅,满意的抬起上身,薛凌风虽不可小觑,但有个缺点倒是显而易见,容易忽略眼中微不足道的人物。
刚好这样的人物才能起到最佳的监视作用,此人自然非肖籁莫属,由此庆毓光转眸看向炎煜。
“炎煜派人送肖公子回琼林”
“是!”
炎煜领命而去,恢复安静的屋内庆毓光端起茶杯,低眸看着波光盈盈的茶水面,方才被薛凌风掀开的伤疤在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一起一伏隐隐刺痛着他的心,可她亦不是她,纵使同貌亦非他心中之人,所以对他来说如今的北堂墨死不足惜。
庆毓光轻呡了口茶,沉呤半晌放下茶杯,抬眸望向窗外,今夜弦月当空恰似当年皓洁。
弦月当空渲染夜幕赋予予墨山庄不同白日的别样风情,守在北堂墨房外的金蝉看着手中金氏探子送来的密信,下意识的咬了咬牙,念及信中关乎阮氏的消息,一时间思绪茫然。
如今小主子才刚找到,阮氏就出了问题,她又不敢擅自离开小主子半步,万一小主子因此出了事,她岂不是更加罪过。
金蝉思来想去竟觉前所未有的纠结,挣扎间目光望向屋内床榻上陷入沉睡的北堂墨。
夜风徐徐透过未关严实的窗户吹进房内,撩动珠帘叮铃作响落入北堂墨耳伴,混杂北堂墨梦境中兵戈相斥的碰撞声,拉开了北堂墨深藏记忆的过往序幕。
...呲
令人背脊发麻的剑锋摩擦声刺耳扎心,惊醒置身梦中冰天雪地的北堂墨,北堂墨一睁眼入目四周死尸成堆。
一眼望去鲜血染红了她脚下的厚雪,惶恐间北堂墨几乎还来不及反应,只觉有人突然拉住自己就朝包围圈外冲去。
“墨儿!”
“...”
...墨儿?
...谁!?
北堂墨被人拉着一路往前逃,她听着身后闻声感悲的厮杀痛呼,抬眸望向眼前宽厚背影,衣袍上熟悉的北堂氏族纹耀落入眼帘,唤醒北堂墨茫然惶恐的思绪。
小叔叔!北堂颂?...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北堂墨快要跑不动时北堂颂突然停下脚步,惹得北堂墨直接撞上了北堂颂的背膀。
正当北堂墨不明所以想要启齿询问,耳边传来北堂颂狂奔间踢飞厚雪落至悬崖深处的幽深回响。
北堂墨一愣从北堂颂身后探出头来,俯视北堂颂脚下暗不见底的悬崖,心下一沉下意识握紧了北堂颂的手。
引得北堂颂转头看向北堂墨,北堂墨凝视着那张朝自己展露笑颜的慈祥面容,还来不及说上一字半句,身后劫杀她和北堂颂的人已再次追来。
“墨儿,别怕!”
“...”
“有小叔叔在,一定誓死护你安全!”
暖入心田的安慰荡开北堂墨悲伤的过往,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即便是梦,她也没改变过去。
她看着北堂颂将自己紧紧护在身后,拼杀间身上落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直到北堂颂终于体力不支护着自己一步步退到悬崖边,踢落厚雪坠落悬崖,一声声回响荡起北堂墨心底刺骨悲伤。
北堂墨低眸望着身后深渊,抬头看向杀手背后正朝自己和北堂颂走来的少年薛凌风,目光落至少年薛凌风腰间雷鸣,耳边传来如临死亡宣判的冷言。
“北堂颂,今日你若交出北堂墨,昆仑便不杀你”
北堂颂闻言冷呵一声,扬眉挑眸间挥掉剑上残留的腥血,抬头直视少年薛凌风,眸中蔑视不言而喻。
他北堂银龙一族由昆仑神帝亲建,世代忠贞视死如归,即便死也不可能交出自己的主子,尤其还是陷害玉华舜的尧氏。
由此做好赴死决定的北堂颂启齿字字玑珠,其话中忠魂撼动北堂墨濒临生死一瞬的感官,亦让少年薛凌风决了杀意。
“薛凌风!我银龙一朝不灭,尧氏便痴!心!妄!想!”
“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别怪我同门相杀!”
声于同时空中雷电轰轰,电光火石间北堂墨见少年薛凌风拔剑冲向护在自己身前的北堂颂。
她眼看着利剑将至,北堂颂却突然转身将她推出崖顶,身体腾空而起那刻,她瞪大的瞳孔中全是北堂颂眼底挥之不去的温柔,耳边荡彻北堂颂死前最后的希望。
“墨儿活下去!”
“...”
“活...活下...”
...噗呲
一记雷鸣刺穿北堂颂胸腔,飞出鲜血溅染了北堂墨脸颊,顺着她夺眶而出的眼泪滑落衣襟,牵引哀伤如洪水猛兽瞬息吞噬感官,随急速下坠的身体震醒现实中沉睡的北堂墨。
北堂墨猝然清醒,一坐而起,充盈泪光的瞳孔中温热滑过脸颊,一滴一滴落至锦被上。
“小...小叔叔...”
“...”
“小叔叔...”
屋内细微的抽泣声,吓得守在门口的金蝉慌了神,顾不得礼仪推门冲了进去,惊动屋顶上方的墨北。
两人同时到达北堂墨床前,只见北堂墨半坐床榻,泪流满面间瞳孔大睁直瞪前方,如深陷梦噩的神态吓得两人异口同声。
“庄主!”
两声齐呼惊得北堂墨一个魂归附体的激灵,北堂墨茫然的眨了眨眼,抬头看向床边满脸担忧的墨北和金蝉,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自己身旁与睡前一模一样的空空如也。
一时间梦中存有的余悸,促使北堂墨掀开锦被就着打开的房门直接冲了出去,愣得墨北与金蝉一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庄主!你的鞋!”
“庄主!你去哪里?!”
墨北与金蝉一路喊一路追着披头撒发连鞋都没穿的北堂墨奔向西郊石亭练武场,其百米冲刺的狂奔速度加上乌发白衣的风中凌乱,吓得山庄巡逻侍卫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啥情况...”
“大半夜鬼狂奔?清明不是刚过了吗?”
“呃...”
巡逻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而后统一视线齐齐望向北堂墨奔去的西郊石亭练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