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照亮旭日殿琉璃瓦,反射刺目光耀,落于殿前白玉雕刻的江山石图,辉映帝梓潇目送萧红玉踏上喜撵的眸光。
一待风闻雪上马,帝梓潇不着痕迹的取下颈上玲珑引,视线所达之处的萧红玉坐上喜撵,下意识掀起车帘回望帝梓潇。
霎时间萧红玉仿佛回到了当初,每一次她出征,她总会看到帝梓潇目送她远去,一如既往的深情,触动萧红玉心弦。
一感喜撵返程,萧红玉握紧右手玲珑引,左手缓缓拿出雷光球,与此同时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风冉环视四周动静。
临到东辰门前,风冉手臂刚抬,一记“嘭咚”巨响自喜撵爆发,一时红艳废墟漫天飞舞,惊了风冉瞪视的瞳孔。
下一秒东辰门一路雷光炸裂,声声轰鸣震耳欲聋,炸得马上风闻雪猝然回神,一回头对上旭日殿前冲来的帝梓潇。
“萧红玉!!!”
嘶吼伴着雷弹炸裂的巨响,风闻雪脑中“嗡鸣”直响,一见风冉与迎亲队伍抽出利剑杀向东临侍卫的血光飞溅。
心如禁止间风闻雪灵魂一震,奔向炸成废墟的喜撵,从喜撵中抱起满身染血的萧红玉,一感萧红玉薄弱的呼吸。
“萧红玉!萧红玉!”
风闻雪看着萧红玉缓缓握上自己的五指,闻得帝梓潇混杂雷火弹的撕心裂肺,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萧...”
“不...不要...”
萧红玉一张嘴,血一个劲儿往外流,如是奚瑶离别前的惶恐,刺激风闻雪将萧红玉抱得更紧。
寻得萧红玉不停开合的嘴角,风闻雪脸将凑近萧红玉,认真听了好几次,方才确认萧红玉支吾间竟还是那一句。
“不...不要伤害伤害三皇子...”
亦如往昔,唤得风闻雪心痛如绞,他从未想过要伤害萧红玉与帝梓潇,更没妄图攻占他国。
可当他看到风冉扬起的利刃,触及这随他进入东临皇城的迎亲队伍大开杀戒,那一刻他心寒如渊。
原来,他真的是父郡手中的一枚棋子。
原来,风氏过往百年所有的罪孽都是真的。
风闻雪望向四周雷弹轰鸣的乱战厮杀,只觉满眸腥红渗透了他所有的思绪,心底荡开荒凉一片。
“嘭咚!”
一记雷弹迎面炸开,震落风闻雪眼底泪光,坠于风闻雪怀中奚瑶留下的晶片散发赤红光耀,笼罩风闻雪周身。
风闻雪仿佛再次看到了为民而战的奚瑶,沅城一战追根溯源,于他风氏难辞其咎,而今风氏种下的因。
不仅害死了他此生最爱的人,还让他敬重如神的父亲利用他的感情,使他成为一把攻破东临皇城的利刃。
如此行径于当年掀起沅城水灾,造就人间苦难的风氏祖一丘之貉,瞬时涌入风闻雪心底的悲哀,猝燃风闻雪眼底决绝。
风闻雪看着怀中紧抓自己以求帝梓潇平安的萧红玉,缓缓抬手覆上萧红玉后颈,他曾在萧红玉身上落下命蛊。
如今他以命换命,让萧红玉活下去,这是他唯一能为风氏赎罪的机会,他做不到与父郡一样野心勃勃,但他能救下属于帝梓潇的希望。
思绪落定,荡响风闻雪口中咒呤,青光蛊焰吞噬风闻雪化为一缕星芒包裹萧红玉,唤醒萧红玉濒临死亡的魂灵。
“三...三皇...”
萧红玉急喘的呼吸,唤得帝梓潇近身一抱。
“我在!红玉!我在!!!”
帝梓潇数语回应泣不成声,抬手将萧红玉紧紧抱入怀中,方才萧红玉点燃的玲珑引,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开始。
眼下他冲来时所见风闻雪的献祭,更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如今帝梓潇感知着萧红玉逐渐恢复的心跳。
一抬头,帝梓潇只见空中风闻雪化成的星芒,萦绕一枚赤光晶片腾空而起,如似久别重逢的相依伴侣。
恍惚间帝梓潇仿佛看到了风闻雪正牵着另外一名女子的手,转瞬即逝释放刺目强光,形成一道笼罩皇城的屏障。
屏障外护万民不伤,屏障内姚?领兵奋力劫杀,由着风冉覆没,一场源于情窦初开的夙愿落下帷幕。
而风闻雪的离世,落入风竹沥耳中,气得风竹沥抬手“啪”一声摔碎了手中茶杯,双眸无神瘫坐在地。
“郡...郡君...”
风杳望着坐地恍惚的风竹沥,抬手小心翼翼的扶上风竹沥,闻得风竹沥于耳边落下的喃喃自语。
“我儿子死了...”
“郡君!你可要振作啊!”
风竹沥看着自己微微张开的十指,他从未想过此行会要了风闻雪的命,更不料他的手上会溅染他亲生儿子的腥血。
如是猝不及防的结局直让风竹沥念及贺君黔,猝然一盯风杳。
“我...我和他一样,杀了自己的儿子!”
风杳看着风竹沥言语间朝自己抬起的十指,他知道风竹沥所言“他”是指“贺苡仁”,亦明白风竹沥此时的心如刀绞。
但他更清楚风氏百年使命,甚至风竹沥这么多年来的野心与抱负,此东临一行,少郡的不解还葬送他兄长风冉性命。
由此风杳强压心痛,一咬牙道。
“不!郡君!你们不一样,你没有杀少郡,你是为炎凰所做!现在炎凰正在昆仑台等你呐!”
一语中的,风竹沥盯视风杳的眸光一沉,促使风杳紧随再言。
“郡君!如今贺君诚已在你掌控,无论前朝还是后庭,你就差最后一步了,你可千万别泄气啊!”
闻言,风竹沥十指一握,对啊!他就差最后拿贺苡仁与贺君诚祭天了,他风氏数百年的屈辱,出头指日可待。
他可绝对不能在此时乱了心神,既然东临此举不成,那就拿西屿弥补,反正东临现在自顾不暇,邯城一战凶多吉少。
只待他拿下西屿,前往邯城助攻东临,东临一灭,北昭不过眨眼,剩下南祁庆毓光,这四国一乱,他风氏便能迎炎凰归位。
这其中唯一变数就剩自沅城死里逃生的北堂墨,北堂墨想要得到四国江山图必会前往西屿,而贺君诚对北堂墨情愫难辨。
倒是甚为棘手,思已至此,风竹沥眉宇一蹙,垂首一念贺君诚归来后玲王的反常,抬眸望向风杳,沉声一语。
“最近玲王有何异动?”
“无疑!”
“那贺君诚对玲仙儿如何?”
风杳擒着风竹沥眼底深邃,漠然摇了摇头。
“一如往常...冷漠”
风竹沥闻言眉峰一扬,末了嘴角一勾。
“那就将我从蛊窖带回的那位女子给贺君诚送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