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凤翎之诏 一

  天际一线灼光绚烂,五彩祥云由灵泽白鹭鸣啼降落间一帘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丽瀑布映入北堂墨眼帘。

  北堂墨随灵泽白鹭浮于瀑布下方的碧潭之上,仰头一望眼前川流直下磅礴大气的幽川瀑布,一时间叹为观止。

  纵观前世今生,这可绝对是她见过最为壮观的瀑布,一眼望去仿若天上银河之水“哗啦”作响呼应脚下碧湖。

  碧湖荡起层层涟漪映现两岸翠荫古树,宛若一面浑然天成的镜子,反射出北堂墨此时面上的惊艳与震撼。

  与此同时谷内盘旋碧空的青鸟穿梭于皓烟,一声声啼叫贯穿丛林荡彻整个兰溪谷,其声空灵悠远,落入北堂墨身后的苍穹耳中,苍穹环视谷内一圈,未查异象后看了眼兰襄阳。

  兰襄阳见此微微扼首,晃动银铃驱使灵泽白鹭前行,临到幽川瀑布下,兰襄阳左手一拍白鹭,右手一挥,纵身一跃,一个回旋落脚悬于碧湖之上荡起层层涟漪,晃醒北堂墨沉浸的意识。

  北堂墨擒着兰襄阳仰望幽川瀑布的郑重其事,下意识转头看向已跃下灵泽白鹭行至自己身旁的苍穹。

  寻得苍穹面色平静,北堂墨本能的握紧了十指,又朝苍穹身边靠了靠,惹得苍穹敛眸藏笑,抬手握上北堂墨攥紧的小拳头。

  熟悉的温度令北堂墨闻得苍穹启齿一声“没事”瞬息沉了心底慌乱,回首望向瀑布前蓄势待发的兰襄阳。

  幽川瀑布自鸿蒙而化,源至灼阳栖地黑海,尾深炼狱末渊,其内封印远古至今数千万神魇乃鹤山之后岱宗商君掌管的上古炼狱之一。

  数百年前神帝千昱月得岱宗商君指点,以自身神力落九重封印伏天咒将此地画地为牢,传承兰氏子孙世代镇守此地。

  由此数百年来,唯有兰氏承继家主方才能启封幽川封印,而封印一旦解除,瀑布之内险象环生皆是上古神魇。

  直让兰襄阳不得不严阵以待,转头看向凝盯自己的苍穹,觅得苍穹眸中从容不怕,两人视线一对同时点头。

  兰襄阳回望幽川瀑布,退步间左手指节相扣竖于胸前,指尖轻点眉心,右手一指脚下碧湖驱力幻化伏天轮印。

  霎时间湖面剧烈震荡,譬如地震海啸来临前的起伏跌宕,致使灵泽白鹭晃动间北堂墨身形一跌。

  下一秒便被苍穹护入怀中,愣得北堂墨触及苍穹眸中反射的湖底咒印,瞬息僵了面上神情。

  只见暗不见底的碧海下,一轮形如皓月的符咒金光四射,随兰襄阳右手驱使破海而出,顷刻水幕溅荡犹如倾盆大雨袭面而来,吓得北堂墨往苍穹怀中一缩。

  半晌,北堂墨意料中的落汤鸡未至,滴答作响的水击声却不绝于耳,令北堂墨睁眸寻得笼罩自身的冰晶屏障,不经握紧了苍穹护在自己腰间的手。

  ...果真是千好万好不如兔兔好!

  ...有兔兔!有安全!

  北堂墨一拉通自我安抚间操纵伏天轮印的兰襄阳额角逐渐沁出汗泽,紧咬的牙关磕破嘴唇流溢腥甜。

  兰襄阳眉峰一蹙,右臂一震带动浮于碧海的伏天轮印腾空而起,于兰襄阳左手印结变换同时化为一把数丈金光重剑,随兰襄阳一声“破!”,重剑直逼幽川瀑布而去。

  一时光剑过处风云巨变席卷丛林呼啸,震荡湖面与瀑布,掀起万丈水光溅透兰襄阳浑身衣衫。

  兰襄阳擒着剑锋立于瀑布之上乍现的裂痕,强压下体内不适,双手并做于胸前化三角结印,于裂痕将扩未散之际启齿一“释!”

  声于同时三角结印赋予重剑之力破开瀑布裂痕,其内封印上万年的神魂瘴气伴随嘶声戾喊澎涌而出。

  电光火石一触即发,逼临兰襄阳面门一霎,北堂墨只见眼角紫影一晃,一条浑身覆着赤金极焰的上古灼龙破空而出。

  空中灼龙头颅一摆,咧嘴厉啸间口中熔尽世间生灵的上古灼炎吞噬瀑布后源源不断冒出的往生戾瘴。

  赤光烈焰之下,苍穹左手护住兰襄阳,右臂一震玄光剑出召唤三极流星光圈萦绕周身,三色交融辉映苍穹由黑化紫的寒眸。

  眸光如剑凛威锋芒,苍穹右手一挥,玄光剑气恍如白昼横荡寒潭,溅起数丈水幕淹没神魇戾嘶,尽湮瀑布之后涌现的戾障。

  一时复以平静的寒潭上北堂墨仰头一望,视线内苍穹衣发飘决如神胄莅世,忽的神魂一震,脑中闪过一幕属于轮回深处的远古记忆。

  九重天极之上翔云万千,皓烟萦绕凤楹花开,花下男子寒眸如冰,勾唇一笑日月生辉譬如此时苍穹,令北堂墨心下一沉,思绪恍惚间忍不住“嘶”了一声痛呼,引得苍穹闻声回眸。

  一瞬视线交织,掀起北堂墨铭刻灵魂的执念,逼得北堂墨一见苍穹身上如似灵魂重叠的另外一抹身影,猛一退步,双眸茫然尽收苍穹眼底。

  致使苍穹松开兰襄阳奔向北堂墨,眼看便要触及北堂墨时右臂凤翎灼疼骤起,燎得苍穹下意识挪动间北堂墨一抓而上,启齿一语愣得苍穹面色一僵。

  “凤诺九霄,来...来生莫忘...”

  充斥远古过往的喃喃自语,映衬北堂墨面上深陷梦寐的恍惚,直让苍穹一感两人腕间灵镯共鸣,心底彷徨油然而生。

  这边两人静对默言,瀑布前兰襄阳一见其后封印之门开启,转头望向神色各异的苍穹与北堂墨,不经愣了愣神。

  半晌,兰襄阳唯恐错失进入兰溪谷的机会,忍不住启齿一唤,苍穹闻声视线一转,促使北堂墨如梦初醒般猛地甩了甩头,抬眸迎上苍穹眼底深邃,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兔子?你怎么了?!”

  苍穹闻言默不作声,寻着北堂墨面上不疑有假的恍惚,垂首敛眸将北堂墨的梦呓之言藏于心底,抬眸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走吧!”

  北堂墨虽不明苍穹为何迟疑,但闻兰襄阳催促,只抬手敲了敲额角,便跟着苍穹朝兰襄阳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