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激烈交锋，台下翘首观望。
众家视线内全然是北堂墨冠绝无双的英姿飒爽，一袭玄衣萦绕紫光，其惊鸿过处完胜八年前的风华独秀，更有甚者如同临江楼那夜直呼而出，搅得席内喧哗沸腾。
“真的是昆仑决！”
“这北堂墨居然会失传已久的昆仑决！”
“难倒...”
众人目光齐聚比武台正中席位的苍穹，只见苍穹指尖再次轻点，台上北堂墨剑气一触即发。
一寸寒冰染上林玉峰手中利剑瞬息将剑体化冰断裂，以至林玉峰还未反应过来，北堂墨手中利剑已受苍穹控制插入他胸膛。
“你...”
“爹！”
与此同时被林玉峰保护在后的林云也被衍生出冰锥贯穿心脏，气得林玉峰一口鲜血喷上北堂墨俏脸。
吓得北堂墨一步后退，拉动利剑拔出腥红溅染瞳孔，从未杀过人的恐惧致使北堂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连带五指都快握不住白玉萧剑。
台下众人看着台上倒下的林玉峰和林云，再望向执剑傻在原地的北堂墨，寒蝉若惊大气不出。
恍惚中北堂墨猛地甩了甩头，耳边再次传来苍穹密语。
“世子还想继续吗？”
“我...”
北堂墨迟疑愣怔间台下余晓冉见证了林玉峰和林云的死亡，心知下一个就是自己和余灿，那还能等北堂墨出手。
余晓冉直接冲上台来，只是他没想到，明明他拔剑指向的是北堂墨，剑锋止时自己对上的人竟变成了苍穹。
“灵...”
余晓冉未出口的话随着自己逐渐化冰融掉的剑身封冻于口中，未见血腥，余晓冉浑身已被冰霜紧裹跌倒地面。
几乎快到间不容瞚，余晓冉闭眸时人已化冰为水，余灿眼睁睁看着余晓冉死去，吓得双腿一软猛跪地面。
“灵主饶命！灵主饶命啊！”
求饶声伴随抨击心脏的叩头闷响，在被苍穹护在身后的北堂墨耳边不停回荡，扰乱着北堂墨的思绪。
致使北堂墨于余灿一声又一声荡彻灵魂的叩头求饶中猝然拽上苍穹的衣袖，抬头望向低眸而来的苍穹。
“放...放了他吧...”
“好”
苍穹轻拍北堂墨肩胛，正欲收手之际原本逃过死劫的余灿刚起身就被三枚锋利无比的暗器射穿胸膛。
震痛袭心，余灿双眸大睁尽是对杀他之人的不可置信，令苍穹一见余灿瞳孔中映现的身影，移步将北堂墨不动声色的护到身后，抬眸对上迎面而来的薛凌风。
一别多年，深埋在薛凌风心底的不堪往昔，在触及到苍穹视线的瞬息死灰复燃。
万里高空阳光灼亮照耀比武台上四目相望的两人，回忆倒流仿若再次置身数年前的浮山昆仑台。
两位同样未及弱冠的英武少年先后开启三绝生死劫命，却不想到最后薛凌风竟被半路拜师的苍穹打败，成为首个被昆仑圣主拒之门外的内族子弟。
如此境地在薛凌风身上落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当初明明是他先获得良机，前有上古灵族尧氏相助，后有昆仑掌刑一脉薛氏嫡传支撑。
可偏偏玉华舜为了苍穹力排众议，一意孤行收下昆仑史上唯一名非昆仑族人的外姓弟子，而这个人就是他眼前的苍穹。
他受尽苍穹吃过的苦，可也因苍穹的成功拜师，玉华舜毫无怜悯的废除了他身上已修得的双绝。
由此极恨至深，纵使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轮回，哪怕魂骨溟灭置身炼狱，他都没法甘心。
以至薛凌风敛眸收神同时，启齿冷呵含戾如锋。
“灵主可真是仁慈啊！”
“...”
“莫忘了昆仑从不留贪生怕死之人”
一缕嵌杂讽刺的蔑音自薛凌风话中表露得淋漓尽致，落入苍穹身后的北堂墨耳中，刺激北堂墨记忆中似曾听闻的觉知涌上脑海。
令北堂墨心生诧异间从苍穹背后探出脑袋，仰头拉长了脖子望向台中与苍穹针锋相对的薛凌风。
一袭黛蓝华袍气宇不凡，束发银冠轮廓刚毅，不同于苍穹的冷傲邪狂，却有着让人过不忘的雷厉凛戾。
其面容上剑眉入鬓锐眸凛然，举手投足厉行百年刑法威严，一颦一笑譬如生死一线。
瞧得北堂墨下意识的抓紧了苍穹衣摆，只觉眼前这容连同这身非凡气质，无一处不刺激着她脑中破碎的记忆。
她一定见过这个人，心底腾升的熟悉感让北堂墨仿佛落入冰天雪地，冻得北堂墨忍不住紧闭双眸猛地摇了摇头，晃动苍穹袖袍，落入薛凌眼中，引得薛凌风轻笑道。
“这不是当年名扬武林的北堂世子吗？”
“薛少主！”
声于同时苍穹擒着薛凌风落在北堂墨身上的视线，抬眸迎上薛凌风朝自己看来的目光，银面下突变寒戾的眸中染上暗沉，浮现出当年冰渊崖的生死劫难。
当年若非北堂墨，他早就死在薛凌风手里，从来就没有恰逢其时的天灾劫祸，只有人心欲望编织的囚徒困境。
薛家先祖自昆仑神帝授予玄雷术，世代掌管昆仑刑法，其玄雷术虽不及封绝，却能与封绝完美融合。
当年冰渊崖顶席卷他与北堂墨的暴风雪，不过是薛家故意阻难自己的拜师之路，而其中必然少不了薛凌风的参与。
时至今日宿敌重逢，牵引过往落于两人心间各怀所思，面对苍穹一如既往的冷漠，薛凌风扫视台上四具尸体，挑眸望向苍穹。
“灵主这是准备当着天下武林众家的面，为了北堂世子，公然与昆仑圣主对抗吗？”
“...”
“这林玉峰与余晓冉可都是圣主的人，灵主如此肆意杀之，未免太伤圣面，如今众家皆知，不知灵主准备怎么同圣主交代啊？”
言语间薛凌风故意压低声音，这话无需所有人听到，无关紧要之人看表面就已足够，涉及其中的才是他最关心的。
尤其是苍穹背后由北堂颂以生命为代价，在死前最后一刻推下山崖以此逃脱昆仑尧氏劫杀的北堂墨。
当初他授命昆仑尧氏前往冰渊崖杀北堂墨，刚好得知苍穹历劫，他本想一箭双雕，借用玄雷术吞噬坠入悬崖的北堂墨，连同埋雪三尺的苍穹。
谁想此两人竟同时掉入山洞躲过了他的暴雪雷击，眼下又同时出现在比武台，犹如时空瞬移当初冰渊崖年少对持的三人，十年后重聚四国巨灵恒武场。
场下鸦雀无声，场上苍穹掷地有声。
“区区尧氏，何足挂齿”
苍穹话中未提昆仑直指尧氏，薛凌风听在耳中，抬眸寻着苍穹眸中不以为然，沉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