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夜花市街道上僵愣许久的北堂墨和帝梓潇被一阵灌入衣袍的寒风激醒,同时打了个冷颤,再望向众鬼怪逃难后东倒西歪的街边摊铺,懵逼了所有思绪。
“那个...”
北堂墨伸手拉住帝梓潇的衣袖,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帝梓潇,噎了噎口水道:“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你确定吗?”
帝梓潇语气飘忽不定,好似再来一阵凉风便能逼得他转身跑路,偏偏北堂墨拽着他的衣服,摆明一副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神情盯着他,也是够让他内心一阵狂嚎无语。
“确...确定吧...”
北堂墨说话间不由得将帝梓潇的衣袖拽得死紧,唯恐一眨眼帝梓潇就跑了,事实证明若非如此,帝梓潇当真有这样的打算。
从他踏进鬼夜花市起,内心就有个声音不停告诉他,今夜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帝梓潇忍了忍气,瞟向北堂墨揪着他衣袖不放的手,再看向北堂墨,心存侥幸挣扎道。
“非得要今晚吗?”
“呃...”
其实也不是非得是今晚,但她和帝梓潇来都已经来了,要是此时返回岂不前功尽弃。
再说了就算她今夜送走惊蛰,在事情没完全弄清楚前并不代表惊蛰就真的安全了,更何况早晚都要来,何必等下一次。
思已至此,北堂墨呡了呡唇,在帝梓潇期待她珍爱生命切勿作死的目光中重重点头道。
“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
“...”
“你想啊,反正我们都已经来了,我见众鬼都是鬼,众鬼见我亦是鬼,证明他们也怕我们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我不怕,怕的就是他们呀!”
“卧靠!ztm什么逻辑?”
“难道不对吗?”
“你就没想过他们怕我们,可能还会有其他原因吗?”
“其他?能有啥?”
“比如眼神!比如神情!”
帝梓潇问得虔诚,因为他刚刚明显见长胡夷老看到自己时眸中闪过不言而喻的诧异与惊悚。
若不出意外,他出发前最怕的可能正在不远处等着他,偏生他还不能给北堂墨一语道清。
而北堂墨一门心思琢磨着惊蛰的事,自然没察觉到方才众鬼怪眼中异色,只将众鬼怪的诧异转换成了帝梓潇模仿苍穹的惧意,伸手扣了扣额角,偏头斜视帝梓潇。
“眼神合格,神情上线,证明你扮得相当成功!”
“我...”
...我tm居然无力反驳!
帝梓潇猛提了口气,看着北堂墨朝自己竖起的大拇指,险一口气没上得来,两眼直翻白,难道北堂墨就没一点点危机意识吗?
这傻狍子穿个越除了脑子丢半路了,连感官都穿崩了吗?这暗藏眼底赤裸裸的提醒,北堂墨是看不见还是睁眼瞎啊!
“喂!你咋了!”
“...”
“帝梓潇?!”
北堂墨瞅着帝梓潇瞪着自己,脸色青白交替,完全一副傻掉的神情,竟让北堂墨下意识低头在自己身上寻了一圈。
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右眉一扬,左眉一低,高低眉间显露出北堂墨的茫然不解,再见缓过气来的帝梓潇扶额深叹,语重心长对自己道。
“北堂墨,你究竟是靠什么长大的?”
“废话!当然是吃饭长大的啊!”
“...”
“难不成吃土啊?”
“...”
...啊!!!
帝梓潇双手抱头,内心咆哮,一张美至勾魂的眸中全是死不甘心的挣扎,他明里暗里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就差没直接公布答案。
可这全年级倒数第一名的脑子,果然非正常逻辑可以想象,简直无可比拟、无以言表、无法形容,以至于他现在无路遁逃。
“走啦!”
北堂墨可不管帝梓潇满脑子跑飞机,拽着帝梓潇就往茶楼走去,反正她今夜打定主意不见到魑魅先生,绝不离开鬼夜花市。
至于帝梓潇的反常,北堂墨只觉估计是夜里冰糖葫芦吃多了,整个人甜靐(bing)了。
不过北堂墨转念想来,帝梓潇好歹算是舍命陪她,故而边走边朝身后的帝梓潇道。
“待会儿任务完成,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买一根冰糖葫芦”
“我...”
...我现在只求你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帝梓潇心里默念,面上咬唇不语,盯着北堂墨拉拽他衣袖的手,眼看茶楼离他与北堂墨越来越近,内心不详之感伴随身上竖立的汗毛蹭蹭往上冒。
茶楼位于鬼夜花市中心,平时门庭若市,此时门可罗雀,悄然寂静就连四周空气都安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行至茶楼门口的北堂墨松了些许拽住帝梓潇衣袖的力度,抬头左右环视了番茶楼,若说之前街上鬼怪散尽诧为观止,那现在...
北堂墨低头沉默半天,抬头又看了眼茶楼牌匾,迟疑道。
“这...有点不对啊...”
帝梓潇闻得北堂墨话中迟疑,以为北堂墨终于幡然醒悟,赶忙来了精神,反正只要不踏进这个门就还有“生”还的可能,毕竟他还是二哥的亲生弟弟!一线生机促使帝梓潇脱口而出。
“你终于发现不对了?”
北堂墨偏头看向帝梓潇,觅得帝梓潇眸中惊喜,抬手捞了捞后脑勺,扬眉道出一句让帝梓潇彻底断绝希望的话语。
“难不成今晚茶楼不开门?”
“...我...我”
帝梓潇抬手“啪”的一巴掌拍上脑门,震得北堂墨眉峰一蹙,心也跟着噗通一跳,更是下定决心要进去一探究竟。
反正她有金子在手,没准能来个专场1v1,北堂墨想着抓了抓荷包,右手拉着帝梓潇,左手很是潇洒的用力推开了茶楼的门。
...咯吱
门开同时,茶楼内数百双眼睛齐唰唰的落到北堂墨身上,那一刻北堂墨毫无意外的听到了自己脑神经“咔呲”断裂的脆响,再到北堂墨目光落到众鬼怪围绕正中的苍穹。
两人四目相对间,一记平地惊雷炸响北堂墨耳伴,炸飞了北堂墨所有思绪,连心中朝自己狂奔而来的万头草泥马都吓得半路无踪,只剩脑中一片破涛晃荡的汪洋大海。
至于北堂墨身后的帝梓潇寻着苍穹从僵化的北堂墨身上移来目光,在感知到苍穹眸中暗藏的冷笑时,帝梓潇脑中忆起自己当初臆想的二哥出场。
反正有没有惊天地泣鬼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经被惊得神魂分离天地颠倒,就算他是被逼的,呈现他二哥眼前的事实也是他确实假扮了二哥的另一重身份。
如今亲生遇真身,他只想朝他二哥壮烈的喊一句:哥啊!我可是你亲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