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南祁赤澐狩猎场四周擂鼓成排,鼓手击鼓整齐划一,奏响为期三日的狩猎盛宴。
鼓鸣如雷贯耳荡彻场内穿破丛林惊起群鸟齐飞,震得席间正垂首打瞌睡的北堂墨娇躯一抖险些从位子上蹦了起来。
北堂墨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遥想昨夜再回顾今日,她真的真的特别不想承认自己得了梦症!
但事实却无情的告诉她,你就是梦症了!否则她昨夜明明身处皇城隔江之外,醒来竟睡在了自己被窝!
难不成灵魂穿越之后身体还能时空瞬移?黑洞吗?多拉a梦穿越门吗?物理老师会气死吗?体育老师会受牵连吗!
关键是墨北和惊蛰还全然一副茫然不知的神态,如此匪夷所思的现象,直让北堂墨本就超负荷运转的脑细胞累得够呛!
可北堂墨转念一想,今日晨起时惊蛰行为虽与平常无异,但总让她生出一种摸不透精髓的怪异。
不是容貌亦非装扮,惊蛰依旧青春靓丽就是感觉...
对!感觉!一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可究竟是啥呢?
疑惑沉思间北堂墨一会儿低头噘嘴,一会儿抬头望天,一来二去惹得坐在身旁的玲仙儿心神恍惚,忍不住拉了拉贺君诚的衣袖。
“君诚哥哥,北堂世子这是睡眠不足导致行为不可控啦?”
“这个嘛...”
贺君诚瞧着北堂墨的小脑袋左偏一下,左偏一下,而后绕了一圈突然立正,呡唇暗笑间低头凑近玲仙儿,小声嘀咕道。
“你看小粽子这神态像不像老先生背书?”
“老先生?”
玲仙儿闻言一愣,抬头看向贺君诚。
“为何?”
贺君诚寻着玲仙儿眸中茫然,扬眉挑眸,嘴角噙笑道。
“面对问题冥思苦想,顿悟同时醍醐灌顶!”
说话间贺君诚瞟了眼似懂非懂的玲仙儿,转头望向北堂墨,趁着北堂墨打哈欠的间隙启齿道。
“小粽子?老先生让你背的书都会了?!”
北堂墨斜眸白了眼贺君诚,低眸冷呵。
背书?呵!让她吃书还有可能!
北堂墨想着又白了眼贺君诚,觅得贺君诚眉眼藏笑活脱脱一只扮猪吃老虎的狡狐精转世,转头看向玲仙儿,悠悠怅然道。
“哎...白瞎了一好姑娘...”
“小粽子,你...”
贺君诚说着就欲伸手去抓北堂墨,北堂墨见此赶忙往后挪动身体,双手抱头遮耳看向贺君诚,启齿就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小粽子...”
“歪!什么!我听不见!歪...歪...”
“你...”
席间三人闹腾乐呵,猎场主台上南祁国君南宇湘一声令起,众世族贵子接连前往狩猎场,准备即将开场的狩猎盛宴
贺君诚瞅着依旧装疯卖傻的北堂墨,抬眸看了眼场上快要集合完毕的队伍,垂首深叹了口气,起身抖了抖胳膊前往狩猎场。
北堂墨一见贺君诚离去,探身往外逐一巡视了番上场参加狩猎的世族子弟,一轮下来总觉着少了个人。
正琢磨间北堂墨转头便见帝无羁缓步而去,心下一颤,只觉这身姿跟昨晚那人咋就那么神似呢?难不成帝无羁有个私生兄弟?!
“北堂世子?”
“啊!啊啊...”
“你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呃...我...”
北堂墨还没来得及转头,玲仙儿已顺着北堂墨的视线寻得了帝无羁,下意识启齿道。
“原来是东临国的帝皇子啊!”
闻得玲仙儿话中随意,北堂墨眼珠一转,看向玲仙儿。
“你们很熟?”
“跟他不熟”
“啥意思?”
玲仙儿看了眼北堂墨,觅得北堂墨眸中好奇,想着贺君诚走了,自己闲来无事,故而坐到北堂墨身边闲话道。
“四国内我西屿虽鲜少对外结交,但唯与东临和平共处,帝无羁是东临二皇子,兄长帝临栩乃当今东临国君,他还有位俊美倾城的弟弟帝梓潇,只不过这位三皇子...”
北堂墨闻得玲仙儿话语迟钝,扬眉道。
“三皇子咋了?”
“没什么”
话语同时北堂墨寻着玲仙儿面上若有似无的愁绪,下意识咬了咬唇,转念想起苍穹,接上方才话题道。
“话说他们三位,你都见过?”
“恩!”
“那他们长得像吗?”
北堂墨说完见玲仙儿盯着自己明显一愣,心下一沉险一巴掌上脸,忙话锋一转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帝无羁有没有双胞胎兄弟,也就是...呃...双生子?”
玲仙儿闻言仰头左上方想了会儿,低头看向北堂墨。
“据我所知并没有!”
“没有?!”
“没有”
闻得玲仙儿再声肯定,北堂墨撇嘴不再追问,毕竟再问下去有问题的就该是自己了。
所幸转头环视四周后望向主席上的南宇湘,北堂墨见南宇湘看来也不回避,端起茶杯远距离给南宇湘敬了杯茶。
南宇湘见此回以一笑,两人四目遥望,北堂墨想起昨晚所听闻故事。
这南祁开国君王夺了自己将军的妻子虽是狗血,却是造成庆将军死亡的直接原因,对于庆将军后人来说亦是不共戴天。
如是多年庆家秘而不宣,眼下势力已达,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更何况谁会没事掺合皇室内乱,所以算得因果报应了。
只是南宇湘和南昭然...
北堂墨呡了口茶,摸了摸怀中的九千岁,或许她改变不了南宇湘的命运,但最起码要试一试保命吧?
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北堂墨喝完杯中茶水,借着周围众人交头接耳相谈甚欢之际偷摸着溜出了观场台。
并非她不想观猎,而是她“梦游”了一夜,现下确实困得厉害,只想先找到自己的营帐好好睡个回笼觉。
按照南祁祖制,每年春季狩猎都会在场外安营扎寨,用以参赛者休息使用,否则一来一回着实折腾还费时又费力。
关乎这点配置,北堂墨还是很满意的,相当于出来旅游不用给房钱,管吃管喝还管睡!岂不忒爽!
北堂墨想着便朝营帐分置处走去,守候在分置处的侍卫一见北堂墨前来,整理出北堂墨的营帐门牌,递给北堂墨。
“北堂世子这是您的门牌,右排第四间”
“有劳”
北堂墨爽快的回了个礼,临走前瞅了眼桌上剩余未领的门牌,低头见自己门牌上挂了名字,下意识顿停脚步,转头望向桌面。
侍卫见北堂墨目光再次落于桌上,心生疑虑,琢磨着难不成是自己发错了?又认真看了遍,确认无误后问道。
“北堂世子,我刚核对过了,那确实是您的营帐,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闻得侍卫询问,北堂墨心虚的收回目光,左右晃脑同时蹲身而下。
“啊!那个...没事!我鞋脏了...”
北堂墨作势拍了拍鞋,脑中记下庆毓光的门牌,敛眸起身便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一进营帐,北堂墨就被正坐在屋内喝茶的南宇湘给惊傻了,本能转头望向帐外,愣了半晌,方才回头确认道。
“你飞过来的吗?”
“呵呵”
南宇湘低头浅笑不作正面回应,刚在主台上他见北堂墨擅离席位,心里担忧北堂墨,便跟着北堂墨出了观场台。
后见北堂墨盯着门牌发呆,他就提前进来了,如今见北堂墨一脸茫然,忍不住道。
“我观你精神不济,来看看你”
“呵...呵呵...”
北堂墨闻言干笑两声,顺带白了眼南宇湘,撇嘴暗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闲得慌,随后脱口而出。
“你们做君王的都这么随便吗?”
“随便?”
“下面狩猎拼命三郎,你倒好!想去哪就去哪儿!”
“那你呢?不也一样”
南宇湘指了指北堂墨,又比划了番房间,故作一本正经道。
“狩猎期间应邀人员不得国君首肯,不可擅自离席”
北堂墨冷哼一声,坐到南宇湘身旁,侧目看了会儿南宇湘,叹了口气道。
“你可别拿那副押大牢的口气跟我说话,一点都不友善!”
南宇湘有愧于北堂墨,不经愣了愣神,回眸见北堂墨依旧盯着自己,扬唇赔笑道。
“好!我...”
“谷雨”
“啊?”
“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北堂墨问得认真,南宇湘闻言神情一僵,两人四目相对间南宇湘呡唇浅笑望向帐外。
脑中浮现出儿时母后拖人从宫外带回的街头玩意儿,那玩意儿迎风转动五颜六色迎上阳光譬如彩虹。
那时候母后告诉自己此物每转动一圈就能实现一个愿望,可后来母后还未来得及告诉自己此物到底是什么便已离世...
思绪由远至近,南宇湘转头看向北堂墨。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种迎风转动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
“迎风转动?五颜六色?”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若能有一个,我便能许下好多好多的愿望...”
南宇湘话音很轻很轻,落到北堂墨耳中却沉重至极,北堂墨寻着南宇湘眸中闪动的波光,闷头极力想了好一会儿。
“是不是那种可以拿在手里的?”
“嗯!”
“简单!我都会做”
“你会做?”
闻得南宇湘嵌杂惊喜的嗓音,北堂墨朝南宇湘眨了眨眼。
她虽是个手残党,但折风车还是手到擒来,迎风转动五颜六色不就是风车吗?只不过这玩意儿不应该到处都有吗?
“你生为君王,这种小东西都看不到?”
话音落下许久,南宇湘垂首摇了摇头,起身理了理衣袍,他的母后就是因为此物被人诬陷藏匿情报,宫中又怎还会有?
但他并不想告诉北堂墨,故而回头看了眼北堂墨,扬唇浅笑间答非所问。
“狩猎期间,每晚子丑相交会有换防”
“什么?”
“我回去了,免得别人说我这个君王...当得太随便了...”
北堂墨见南宇湘沉声同时抬步就走,心下一痛忙起身欲追,可南宇湘头也不回的朝北堂墨罢了罢手。
以至于追到门前的北堂墨站在原地,遥望南宇湘远去的落寞背影,低眸黯淡了目光,启齿喃喃自语。
“我不...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