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马车一路飞驰自泽山海直达穹川,马车内苍穹擒着北堂墨沉睡间仍是嗡鸣不止的灵镯,抬眸看向兰襄阳。
“寰天镜...”
兰襄阳闻言一愣,转头迎上苍穹目光,寻着苍穹眸中深邃,心知苍穹有所怀疑,故而呡了呡唇道。
“不瞒灵主,我在庄主体内觅得我银狐之力!”
话至此时,苍穹猜到了寰天镜内北堂墨的大致经历,不过此间灵镯共鸣与凤翎显象着实诡异,令苍穹沉思间忽感一缕血腥戾气,不经眉峰一蹙,挑帘望向窗外。
兰襄阳见此神情微僵,探头一观窗外街上人颜欢笑并无异况,不免心生费解。
“灵主,你这是怎么了?”
困惑间兰襄阳未闻得血腥气,自然无法理解苍穹的突然变化,只瞧苍穹盯着窗外沉思半晌,转头望向自己。
“你先去花楼!”
如是指令的话语,让兰襄阳来不及细思苍穹话中辗转,他本想着先送苍穹与北堂墨返回予墨山庄。
未料苍穹眼下提醒,倒让他想起了魏言书,他走之前魏言书已生异样如今亦不知境况,故而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好!那灵主你...”
兰襄阳未说完的话被苍穹拍案加速的马车阻断,令兰襄阳触及苍穹眸中显露的谨慎,下意识的握紧了十指。
苍穹向来鲜少如此急迫,而今一反常态,必然有自己未发觉的危机,直让兰襄阳不免开始担忧起魏言书。
反观苍穹擒着那缕血腥戾气,念及琼林深处锻造的那批魑魅髅兵,回想前日叶绮罗给出的“抉择”,眸中凝上一层寒冰。
这股味道他不会记错,而且依照气息挥发速度,绝不乏逼近之势,如是一来,今夜他不得不出手了。
由着两人各怀所思,车外喧哗吞噬车内安静,随着马车停止,兰襄阳抬眸看了眼苍穹,转身便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兰襄阳目送苍穹远去,下意识环视四周动向,见人来人往并未生异,不由得蹙了蹙眉。
说不上为什么,之前在马车上他担心魏言书,眼下临到花楼了,他竟生出些许心绪不宁,尤其离花楼越近他越觉忐忑。
迟疑间兰襄阳望向花楼门庭,抬脚一瞬顿感眉心一震,回神时只见四周万物临空僵止,连同迎风灯笼都维持飘逸。
犹如置身结界的危机,霎时笼罩兰襄阳整个思绪,促使兰襄阳右手一挥幻出利剑,一双眸子紧盯周身变化。
“咻”一记灼灵赤炎迎面飞来,兰襄阳瞳孔一睁,连退三步间利剑一挥,赤炎一分为二化为漫天星光再次袭向兰襄阳。
兰襄阳见此左手两指并驱,右臂一震,唇齿开合间利剑幻现剑阵萦绕周身,抵御扑面而来的赤炎。
赤炎抨击剑阵荡出“呲呲”刺响,呼应阵中御剑反击的兰襄阳,兰襄阳强忍灼灵之痛,抬眸一见屋顶之人指尖临空一点。
一时围绕剑阵的灼焰瞬息凝聚幻化一条翱翔半空的炎鸟,炎鸟鸣啼震耳欲聋,由着屋顶之人落指奔向兰襄阳。
电光火石间兰襄阳双手一握,剑阵之上数百剑魂尽合一体,随兰襄阳抬臂一指直逼炎鸟而去。
...咚!
巨响炸开带起漫天灼光落于地面,燃起满地零星火团,照亮兰襄阳眸中来人面容,令兰襄阳握紧了手中利剑。
“你...”
“兰家主,好久不见!”
兰襄阳闻言冷呵一声,挑眸看向来人,寻着眼前这张铭刻记忆的容颜,兰襄阳不经想起当年北堂尧的寿宴悲剧。
那时他刚赶到现场,在阁楼外见到便是此人,而此人的名字从那一刻起便印在了他的心里。
“尧羽!”
尧羽擒着兰襄阳话中恨意,不以为然的噜了噜嘴,偏头觅得兰襄阳手中蓄势待发的利剑,沉声一笑。
“想不到兰家主还记得我的名字?”
“呵!”
“那可是我三生有幸啊!”
声于同时尧羽一步跨近兰襄阳,一见兰襄阳利剑刺上自己颈脖,抬手将花簪送至兰襄阳眼前,瞬息僵了兰襄阳手中动作。
兰襄阳瞪着尧羽手中的花簪,心下一沉,他明明记得他走之前这花簪还在秦未央身上,眼下怎会到了尧羽手里?!
花簪乃秦未央喜爱之物,秦未央不可能随便交给别人,再者秦未央身在泽山海,除非泽山海内...
慎思极恐间兰襄阳伸手便欲夺过花簪,岂料尧羽反手一收,令兰襄阳扑空同时加重了逼近尧羽颈脖的利剑。
“你把她如何了!!!”
“我?”
尧羽擒着兰襄阳面上紧张与急迫,一感颈上犯疼,低眸觅得利剑上反射出的腥血,不怒反笑,抬眸看向兰襄阳。
“不是我把她如何,而是得看兰家主准备将她置于何地!”
两人四目对持,兰襄阳看着尧羽眼底呈现的讽刺,犹如一把插入他心脏的利刃,逼得兰襄阳咬牙切齿。
“你什么意思?!”
迎着兰襄阳逼问,尧羽不慌不忙的“啧啧”摆头,末了回视兰襄阳,嘴角一勾甚为无奈道。
“这不是我家圣主瞧八卜星辰坛上花灯黄了一盏,刚好穹川花灯节让我来寻一盏新的回去吗?”
尧羽言下之意,兰襄阳闻言即明,这八卜星辰坛乃神帝为护百家命数而建,灯为赤黄二色,其中赤为生,黄则死。
如今尧羽以秦未央为筹码,逼迫自己沦为昆仑尧氏的棋子,他若不从不仅不利秦未央,更甚是祸及花楼众人。
尧羽比他率先到达花楼,他亦笃不定尧羽下一步动作,为保众人安危,他除了跟随尧羽返回昆仑,自不可轻举妄动
六年前昆仑尧氏未置他于死地,眼下更是派出心腹尧羽作“请”,既如此他倒要看看尧氏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思已至此,兰襄阳看向尧羽,敛眸不屑道。
“果然不愧是尧氏,论其阴险狡诈,这世间无人能及!”
尧羽瞧着兰襄阳言语间撤回的利剑,眉峰一扬,抬手一抹颈脖上的伤处,疼得“嘶”了一声打趣道。
“兰家主怎能这样说!”
兰襄阳闻言不语,尧羽仰头望向夜空中开始变红的皓月,笑意染红间低眸回视兰襄阳,满腹真诚至极。
“兰家主,咱圣主可是在保护你呢!”
言语间尧羽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空中皓月,启齿就着兰襄阳望月瞬僵的神情,凑近兰襄阳耳边,一字一字道。
“你看!月亮要变红了!”
“...”